只可惜,事情並沒有這般糟糕,她即便是說錯了話,大抵不過是錯失瞭解救程以媛他們最佳時機罷了。
“抓吧,抓回去,讓我見見你們的主子,看看到底是誰敢動程家的主意!”
謝婉君又是往前一步,步步緊逼。
男人站在原地,嬉皮笑臉地盯着她,左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鋒利的刀刃,隨即便將眼神給錯了開:“謝二小姐,你就這樣想要我把你給抓回去?既然如此,我可不會讓你如願!不過,你若是再不走,除了死路之外,我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有的是辦法?”謝婉君突然扭頭對着蘇寒掩脣偷笑了起來,惹得男人一頭霧水。
可是那雙深邃的眼睛裏,除了篤定之外,再無其他。
不論怎麼樣,他都不會對眼前這個小丫頭片子產生懼意。當下,不過是想着抓人無聊,同謝婉君玩玩罷了。
“你難道不知道自個兒已經中毒了嗎?”謝婉君擡起手指在眼前隨意揮了一下,模樣甚是嬌俏。
男人一聽這話, 臉色不僅未變,反倒是多了更多的笑意:“謝二小姐,我知曉你聰慧,可是說起話來,也不至於這樣沒憑沒據,怎麼,謝府沒有人陪你演戲了,你倒是要在這兒和我們瞎扯?”
男人看上去憨憨笑着,可實際上,眸子里布滿了精光。
“謝二小姐,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和蘇小姐趕緊回府,若不然,接下來看到什麼不好事情,那可就怪不得我們了!”男人搓了搓手,神態不如方纔那般自若,但總歸是沒有什麼差池。
謝婉君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手背上零星的紅疹,以及眼底的些許倉皇。
“哈哈,或許是我該奉勸你一句,在這菩提庵中,自有神明護佑,若是程府的人真的不在這兒,你的人還是早日退離吧,要不然,神靈發起火來,也不知曉會不會比你們所造成得那般慘重呢?”
謝婉君聳聳肩,毫無所謂地挽起蘇寒的手往回走着,林間光影依稀,稍是晃着她的眼。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藏人啊?
要藏,應當就是在菩提庵中了吧?
可是他們應當是已經翻找過一次,若是有人,以免節外生枝,他們早就撤離了。
即便顧常遠膽子再大,也不敢這樣放肆,不是嗎?
“若有神明護佑,柳姨娘又怎麼會慘死?”男人眼神一恨,全然沒有了揶揄的意思,說話之時,大刀更是被他耍弄着,不時發出幾聲破空之聲。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咯!”謝婉君攤着手,什麼都沒再說,帶着蘇寒正要走開,卻被他一下給呵斥了住。
“謝二小姐,不知,解藥在哪兒?”男人的語氣稍有幾分弱了下來,其中的氣勢更是銳減,凌厲的目光刻意錯開了謝婉君,似是生怕她一時遷怒到了他的身上。
“你難道不該同我說說,背後的主子到底是誰嗎?”謝婉君回眸一笑,見他遲疑着,繡花鞋踩在碧綠的草叢之上,偶爾發出“咯吱”的聲響。
直到走進那片深林裏,那男人也沒有再問,更是沒有再多加阻攔。
蘇寒低低
也許這一天的事情是意外,但是這意外,終歸還是會被謝婉君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謝婉君,三年前明明不過是個懦弱的嫡女,而且聽聞這三年裏也沒有任何變化,卻在她重新歸來京城之時有這麼大的改變,不得不說,世事難料。
“蘇姐姐,想什麼呢!”謝婉君瞥着她眼底少許的狐疑,心中多了幾分謹慎,還以爲是她察覺到周圍出了什麼狀況。蘇寒凝了她一眼,止不住地搖頭。
眼前不時有幾個黑衣人飛馳而過,繼而整整一刻鐘再也沒有看到過人。
“婉君妹妹,這個地方,應該藏不下人了吧?”蘇寒鬆開她的手,往四周走了幾步,環顧片刻,臉色轉變成一副無可奈何的姿態。
“誰知道呢!”謝婉君晃着腦袋,眉間雖有不悅,但也有少許的懷疑。
程以媛他們人不多,又有傷,若是今日一大早離開,一定走不遠!
那些黑衣人駐守在菩提庵中,一定是知曉她會藏在庵中的某個角落。可是,謝婉君偏偏猜想,程以媛很有可能就在這片一覽無遺的林子裏。
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假,可是已經爛俗。程以媛他們不可能會以身犯險。
他們到現在還不進城,也是證明,城門口的守衛之中,有顧常遠的人!
對,謝婉君當下心中已經將此事篤定地歸到了顧常遠的身上。這些黑衣人的腰間,並沒有刻有鳶尾花的令牌!不是他的死士。
那前世,程府之中爲什麼又會有那塊令牌?
一時之間,謝婉君的腦袋被攪和得混亂不堪,她低低呻吟着,讓一旁的蘇寒又驚又怕。
“婉君妹妹,婉君妹妹,你怎麼了?”二人獨自走着,若是謝婉君出事,她定會後悔萬分。
“沒……”謝婉君狠狠地搖了搖腦袋,仍舊是疼得緊。
林子裏少有人打掃,地上秋冬季節所鋪灑的還未腐爛掉的一地枯黃落葉仍在,可放眼望去,樹木又是碧色,實在刺激着人的眼睛。
越往裏走,腳下的路便是越發不平,可是表面上,枯葉之下的地並無端倪。
二人行走間相互攙扶着,謝婉君竭力將對這件事情的懷疑拋卻腦後,一定是顧常遠,一定是顧常遠!
她攥緊了手,不再去想。
“啊。”蘇寒突然腳下一滑,像是踩空了什麼,謝婉君往下一看,透着陽光,她無意之中瞧見了一個大洞。
大洞之上,鋪着被安置好的樹枝,隨即無數的枯葉鋪在樹枝上,將洞裏所有的情況都給遮掩着。
若非蘇寒踩了下去,她們定然發現不了這個地方。
“媛兒姐姐,是你嗎?”謝婉君猛地掃了一下週圍,除卻冷風之外,什麼都沒有。
她並未直截將枯葉撥弄開,以防不測,只是毫不做作地趴在地上,輕輕地往裏頭詢問着。
蘇寒心中尚是惶恐,擡手壓在胸膛上,好半晌兒才緩過神來。一見她這樣怪異的動作,也是將事情猜個正着,立馬將目光移到了周圍,唯恐有人突然從樹上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