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待謝婉君邁進院子之時,小太監卻是恭謹提醒,皇帝吐血,已經回殿休息。
蕭雨娉中毒,皇帝吐血,這皇宮,豈不是要亂了套?
謝婉君心頭稍有幾分驚愕,卻也在猜着,皇帝到底有沒有中毒!
正在趕往正殿的轎中,謝婉君絞着手中的帕子,滿是焦灼之態。
“謝小姐,我們可沒有看到過你會這樣擔憂一個人,果然,皇帝就是不一樣的嗎?”突然,一聲女音在耳邊響徹,謝婉君正要起身,身子卻是重重地跌在了轎子裏。
轎子一旋,並不在地上!
“你們是誰?”
四周皆是密密麻麻的女人笑聲,有了外人對自個兒情緒的干涉,謝婉君反倒是鎮定了下來,沉穩詢問。
“是誰?待會兒你便是知曉了!”
如同天邊而來的女音在耳畔響着,頗爲詭異,令人膽戰心驚之餘,又在誘惑着謝婉君去探尋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你們知曉我是何人,就該明白,若是動我一根毫毛,陛下不會放過你們!”謝婉君緊緊靠着轎子邊緣,唯恐被那股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力道甩出了轎子。
飛起的轎簾之下,果然是一片金黃屋檐。她們居然能夠擡着轎子騰空而起!
不得不說,謝婉君心底還是有幾分忐忑,但是又一想,大勢已定,她在這空中也不可能兀自跳下去,便也只能安心候着,索性閉上了眼睛。
“對嘛,霸道一點兒,這纔是你!”耳畔的笑聲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而來,一下就佔據了謝婉君的耳畔。
那聲音似是能夠將自己的心神給控制了一般,謝婉君猛地打了個寒戰,用帕子死死地堵住了耳朵。
也不知曉是過了多久,轎子終於輕盈落地,謝婉君靜靜地端坐在轎中等待着有人來接,果然,一隻手猛地將轎簾給掀了開,她什麼都還沒有看到,一塊黑布就緊緊地將她的眸子給束縛了住。
“謝小姐莫慌,我們只是怕你亂走,觸動了機關。”
耳畔的女聲溫婉至極,聽起來還有那麼點呆呆傻傻,像是黃鶯。
這麼一想,謝婉君心中哪還有警惕?
不對,她們一定是在麻痹自己。
“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謝婉君。”那聲音又起,頓時將謝婉君剛剛繃緊的神經盡數瓦解。
怎麼回事兒?
謝婉君只覺身子不受自個兒控制一般,難受,更是焦灼。
“只是我家坊主想要見見你,謝小姐,沒有什麼大礙的,待會兒,我們就會送你回宮了!”
所以說,現在她已經被帶出了皇宮?
皇宮守衛森嚴,她們是如何做到的?
謝婉君攥緊了粉拳,可手卻被一股涼涼的東西給浸潤了,她稍稍伸出手指觸碰,是水。
心頭困惑更多。
腦後終於有一隻手在將黑布扯去,謝婉君緊閉了一下眼睛,即便再困惑,也是沉着了半晌兒之後才慢慢睜開。
眼前只有一張太師椅。太師椅上,繁花繚繞。
謝婉君往周圍一掃,這才發現,這偌大的廳堂之中,居
然遍佈開得正豔的花,只是,這些花居然沒有味道,因而她剛剛纔沒有察覺。
依稀有清脆的鈴鐺聲。
女人只用花釵挽了一個小斜髻,精緻的髮帶在光潔的額頭之上劃了一道完美的弧線,盡數鋪灑而下的烏髮隨着清風撩動着,香味兒頓時撲鼻而來。
謝婉君生怕其中有詐,生生憋了一會兒氣,可隨即也不得不妥協。
“你是什麼人?”謝婉君往後退了一步,臉上似是被寒霜被冰封了一般。什麼淡漠,什麼無動於衷,在此刻都不再屬於她。
被人無緣無故帶進一個從未來過的地方,任由是誰都會心頭忐忑。
“傾城。”女子薄脣輕啓,臉上笑容仍在。那雙攝人心魄的秋水眸稍稍掠過謝婉君,隨即落在了一旁的凳椅之上。
“謝小姐,坐吧!”女子也兀自坐到了太師椅上,輕扯一旁的花藤,慢慢地又淌出了更多的笑意。
明明那獨孤尋也是這般,可獨孤尋讓人覺着是溫和,而這女人,怎麼笑起來就這般詭譎呢?
“傾城姑娘,不知你找我過來,是爲何事?”謝婉君一針見血,不願同她交涉太多,生怕在這個地方節外生枝。
“真是抱歉,我平日見不着你,想邀你過來,卻又不能直接去謝府,這在讓手下人在皇宮之中攔截,不過你放心,待會兒,我便會讓她們送你回去!”傾城的眸子微微眨着,滿富盈盈之水。
“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只是想要見見你,我曾經聽說,你能夠振興獨孤家。”傾城垂眉,輕輕地撥弄着自個兒玉腕之上的鈴鐺,銅鈴一響,又是那擾耳的聲音。
恍若從天邊而來,又在片刻之後讓人覺得近在咫尺。謝婉君知曉自個兒不能相信她的話語,便只能推脫。
又是一個與獨孤尋有關的人。
還以爲是顧常遠的手下!
“獨孤家?傾城姑娘,你未免太高擡我,我暫且不知曉什麼獨孤家,更別說振興!”謝婉君聳聳肩,臉上的冰霜盡數褪去,如同在和一個知交好友聊天一般,隨性地坐在了一旁的凳椅上。
桌案上已然擺放了一盞茶水,謝婉君佯裝斟茶,實則在不停的窺探傾城的神色。
真是奇怪,她那麼一直淺笑,不累嗎?
“謝小姐,與我講話,不必這般遮遮掩掩,天下間,又有多少萬花坊不知曉的事情呢?”傾城抿了一口茶水,靜靜地盯着謝婉君,不失規矩,卻又讓她渾身難耐,“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知曉,甚至於,你不知曉的,我也知曉。”
她不知曉的?
謝婉君心頭一緊,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罷了罷了,初次見面,不該這樣質問於你!”傾城突然間將玉腕上的鈴鐺接了下來,起身,窈窕身姿恍然間到了謝婉君的身側,“初次見面,微薄見面禮,還請謝小姐手下。”
見面禮哪有人送鈴鐺的?
可既然這萬花坊與獨孤家有關,許又是一個隱祕的勢力,這小小的鈴鐺之中指不定包含着什麼祕密呢!
而且,方纔那幾個人將轎子擡起來的時候,她一路上似是也聽到了銅鈴輕響之音。
“這銅鈴是萬花坊的象徵,你拿着它,獨孤尋便會知曉,你見過我。”
傾城看着年不過二十,竟是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