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姐,方纔,陛下去了寅旒殿?”謝婉君總覺得這個細節能夠引爆蕭雨娉心頭的火花。
要知曉,之前同她交代的小太監便是這樣說的,而她同樣也這般告知蕭雨娉。豈不是太快打臉?
“嗯。”蘇寒應答之聲稍有些沉悶,謝婉君一猜,便是明白她在擔心自個兒與顧寅的婚事。
“擔心什麼呢,以謝雲歡的本事,她還不至於能夠破壞你們之間!”謝婉君攤了攤手,兀自同蘇寒說着,只不過是將聲音給壓低了,畢竟她還不能確定外頭的轎伕到底是誰的人。
“不是擔心這個。”
謝婉君詫異地瞥了一眼,倒是不明白,當下的蘇寒小腦袋之中除卻婚事之外,還在擔憂什麼。
“婉君妹妹,你不知曉,之前我聽爹爹說,相爺似是在處理事情之時犯了錯,這才一直留在他城,聽聞要將事情給處理好才能歸來!”蘇寒的神情極爲隱祕,應當是料定謝婉君不知曉了。
謝昊天辦什麼事情,謝婉君當真是從未計較過。只當他這丞相位置是穩穩當當,可今日蕭雨娉一事卻讓她心頭這個念頭動搖了些許。
看來回去得寫封書信問問。
“沒事的。謝昊天是誰,他既然能爬上這個位置,難不成還要我去擔憂他的事情?”謝婉君拍着她的肩寬慰道,脣間輕輕地哼唱着一首小曲。
“對了,待會兒同我出宮一趟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若非這江南小調,估計蕭雨娉的疑慮的謝婉君差點兒忘了萬花坊的事情,可是她若是半道離開,蘇寒心中必有些落寞。
如此,倒不如告訴她這些。
以蘇寒的性子,一定會替她保密纔是!而且,蘇寒與顧寅一道,以後,這些事情也是必然要知曉,她本以爲不必牽扯他們,可現在想想,若是隻有顧璟璿一個人,恐怕真的不是蕭雨娉的敵手。
顧寅啊顧寅,也不知何時才能恢復記憶。
因而,她必須要保證,即便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依舊會站在自己這邊,這樣一來,突破口便在蘇寒的身上。
蘇寒怎麼都沒有想到,所謂的好地方,會是青樓。
謝婉君領着她趁着無人之際,在巷角盯了好一會兒,果然瞧見離開的幾個男人相互交頭接耳,似是鬼鬼祟祟。
“來吧!”謝婉君扯過她的衣袖,直截將她從後院領了進去。守在後院的侍衛皆是顧璟璿的人,自然是認識她,行禮過後,便也沒有多加詢問什麼。
蘇寒面露詫異之色,還未走進樓中,一個嬌美的姑娘便是躍了過來。
“謝姑娘,你可好久沒有來過這兒了!可想死我了!”玉玲瓏如往日一般輕呢地說着,隨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蘇寒,“這位姑娘,就是蘇小姐了吧?”
“你認識我?”蘇寒滿是茫然。
此刻的她一頭霧水,不太明白謝婉君帶她來這聽風樓做什麼。
來,是要讓她接客的。”謝婉君猛地往後退了幾步,隨即抱臂,冷眉盯着蘇寒,蘇寒大驚失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什麼?
謝婉君這是要賣了她嗎?
“接客,我可不敢讓未來的大皇妃接客!”玉玲瓏嫺熟地調侃着,端詳蘇寒之時,面露喜色。
蘇寒謹慎地盯着她,看了又看,隨即卻又慢慢悠悠地走向了謝婉君。
“婉君妹妹,你何須這般耍弄我!”蘇寒癟了癟嘴,可轉眼,臉上也是笑意滿滿。
“好啦,這整個聽風樓都是我的,難不成,還缺了你蘇姐姐嗎?”謝婉君聳了聳肩,當即將蘇寒攬在了懷中,二人推搡間上樓,瞧得玉玲瓏也心生豔羨之意。
如玉玲瓏這般的姑娘,又如何會有真正的知己之交呢?
謝婉君將聽風樓的情況全然告知蘇寒之後,好一會兒,蘇寒都是張大了嘴,滿是詫異。
半晌兒之後,蘇寒往嘴裏猛地灌了一口溫茶,這才反應過來,不是夢。
什麼情況?
這京城唯一一個青樓,居然是謝婉君這麼個小姑娘所開?
“婉君妹妹,你怎麼會想到這些呢?”蘇寒仍是滿目震驚,口中一出便就是詢問之詞,恨不得把所有的問題都問個清楚。
可謝婉君對此也不知曉,她只不過是突然想到了,然後讓嬌娘去辦……緊接着,趁着京城之中無青樓,立馬佔據一方高位。
當下,聽風樓所得的情報應當也是不少。可她先得去找獨孤尋說說萬花坊的事情,待會兒,再隨玉玲瓏查探實情。
“蘇姐姐,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你先在房間之中,我讓玉玲瓏玉姑娘過來陪你。”
蘇寒識趣,也不是那等善妒之人,因而便是乖巧在原地等待。
在她心中,已然完全將謝婉君當作了一個望塵莫及之人。她所敢做的一切,自個兒恐怕永遠都不會牽扯。
自顧自地走到閣樓之上,還未走近,那熟悉的香料味兒便迎面而來。明明是馥雅之香,卻又不那麼濃郁,不那麼刺鼻,如此恰到好處,讓人心曠神怡。
謝婉君輕輕地叩着房門,叩了許多聲才聽見裏頭傳來聲響:“我先在還有事情要辦,玉姑娘你先回去,待會兒我自會來找你。”
“獨孤尋,你要去找玉玲瓏,那你找不着我呢?”謝婉君索性斜靠在了門框邊,果然,話音剛落,房門便是被打了開。
獨孤尋手上正沾着翠色的星星點點,桌案之上同樣放置着一小袋、一小袋不同的香料。
可奇怪的是,比起走廊之中,房間裏的味道反倒是淡了些。
“謝小姐過來,我自然是要招待,只不過,這滿是香料,要不然,謝小姐看中什麼,就拿點?”比起傾城的笑意,還是獨孤尋的更加暖人肺腑。
謝婉君稍是一撩衣袖,白皙的手腕之上,銅鈴“叮噹”作響。
頓時,獨孤尋的臉猛地冷了下來。
謝婉君還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