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想過，謝婉君竟是會在暗地之中掌管那麼大一個聽風樓。
“蘇小姐，你也是未來的的大皇妃了，今後，若是有宮中有什麼消息，也可同我們說道說道。”玉玲瓏抿着淺淺笑意說着，紅脣輕咗了一口茶水，滿室清香。
“什麼消息？”蘇寒自然知曉這消息非同尋常，可是，她哪裏知曉這是關於什麼的呢？
“自然是關於皇宮的消息了！你也知曉，謝小姐與二殿下關係甚密，我等也都是在替二殿下做事，若是最後，二殿下能夠剷除異己，坐上儲君之位，當然是最好的。”玉玲瓏也不忌憚什麼，自顧自地說着，好似已經將蘇寒當成了自己人。
蘇寒稍稍訝異一番，但仔細一想，倒也是情理之中。謝婉君做事，顧璟璿派人幫忙，並不是一件不可以的事兒。
一想到顧常遠會一敗塗地，她便是覺得大快人心。
只可惜，這樣的日子，或許要許久之後到來，又或是，永遠不會到來。唯有老天才知曉的事情，她們難道不也是隻能盡人事、聽天命嗎？
“玉姑娘，你這是在挖我的牆角嗎？”不知何時，謝婉君已然斜斜靠在了屏風之後，緩緩走出之時，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蘇姐姐，你可不要聽她胡說八道，你可是站在我這邊的。”
莫不是還要分兩邊？
蘇寒倒是被謝婉君的話攪得糊塗了。
“謝小姐，話可不能這般說，我雖是二殿下的人，可也是你的人啊，怎麼能夠算是挖牆腳呢？”玉玲瓏略顯避諱地說着，眉眼稍稍被斂了下來。
謝婉君不過是隨意開了個玩笑，可眼見玉玲瓏反應這般大，倒是覺得事情頗有端倪了。
難道在這些人眼中，這聽風樓，真真切切就是顧璟璿的了嗎？
“是啊，是啊！玉姑娘，你沒瞧見我這是在開玩笑嗎？”縱然是少許的狐疑，但一想到顧璟璿，終歸是信任佔了上風。
許是這些手下心中兀自這樣想吧。
“那謝小姐也沒有看出，我也是在開玩笑嗎？”玉玲瓏把玩着手中精緻的茶杯，冷不丁擡頭，眼底滿是調侃般的笑意，“你方纔找獨孤先生做什麼啊？”
“問他要了些特製的香料。”
有些事情，自然是連玉玲瓏也不能說，以免節外生枝。不過，待她有機會瞧見顧璟璿，一定會自己親自將這件事情給說個清楚。
她並不知曉，顧璟璿對萬花坊的瞭解，可比她早得多，也深得多。
謝婉君胸有成竹般拍着自個兒鼓鼓囊囊的衣袖，彷彿裏頭藏了不少東西一邊：“我瞧着最近聽風樓生意應當不錯，怎麼，得了些什麼消息呢？”
話題猛然間凝重了起來，蘇寒端坐在一旁，靜靜地聽着，愈發讓氣氛顯得僵持。
好在，玉玲瓏極其善於把控這種局面。
玉玲瓏臉上笑意不改，說起話來，也如同打趣般隨意：“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就是聽一些人說，什麼外族的敵軍混進了京城，最近京城應當不太太平。”
息那麼快就穿出來了？
當時，皇帝不是說不想聽到什麼流言蜚語嗎？
怪不得他在蕭雨娉面前也將這件事情給說了出來，恐怕是早就知曉事情暴露，無法隱瞞，這才主動相告。
嘻，怎麼這樣一想，皇帝倒像是依附蕭雨娉做事兒一般？不對，不對！
謝婉君突然間搖起了頭，瞧得蘇寒與玉玲瓏雙眼困惑滿滿。
“謝小姐，怎麼了？你也不相信這種渾話？”玉玲瓏“嗤嗤”笑着，雙手猛地一按桌案之上，柔軟的身子頓時窈窕而起，“我也不太相信，若是外族的人混入，會那麼容易被發現嗎？一定是某位皇子做錯了事情，將罪過推到了外族之身。”
玉玲瓏倒也聰慧。
爲了保證聽風樓的安全，顧璟璿也已然許久沒有來過這兒，玉玲瓏自然不知曉程府的事情，既然如此，還能判斷那些事情是顧常遠所做，也不知是因爲對顧常遠太過偏見，誤打誤撞，還是真的謹慎分析？
謝婉君懶得去猜測什麼。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當下，她寧願相信， 玉玲瓏有這樣的本事。
“你這個聽風樓的名義掌櫃當得還真不賴，倒是連揣測都替我做了！呼呼。”謝婉君無可奈何般長嘆了一口氣，似是因自個兒在這些事情當中毫無用處而嘆惋。
可這神色，在蘇寒與玉玲瓏的眼中，沒多久就被識破了。
“這個消息，我從皇帝那兒也聽到了，至於其他的呢？”
她自然不會說，就是皇帝將這件事情推在了外族之人的頭上。
“程將軍回來了。”玉玲瓏繼續說着，可謝婉君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訝異之色。
“聽聞程小姐在軍營的時候出了事情。”玉玲瓏挑了一下眉頭，終是將隱藏已久的話語說了出來，果然見到了謝婉君與蘇寒猛然間一閃的眸子。
出了事情？
怪不得， 程以媛自從回來之色，神色便是冰冷得緊。
不知爲何，謝婉君心頭稍是打着顫，像是不願意聽到接下來的話語一般。
可玉玲瓏怎麼可能不將這重要的事情說出來呢？
“聽聞程小姐在一次出征之時，受了重傷，人人都以爲她已經陣亡，可沒想到，再過了半個月，她竟是又回來了，之時，性子變了不少，不怎麼同別人說話了。”玉玲瓏將手安置在下巴處，每說一句便是輕輕地摩挲着，若有所思。
可傳聞畢竟是傳聞，真實的狀況，又有誰知曉呢？
謝婉君自然明白，這件事情還得是去詢問詢問程以媛纔行。
差點陣亡，如蘇寒差點兒被截殺大同小異，二人……
謝婉君怪異地凝了蘇寒一眼，卻又偷偷將目光移了開。
有些傷疤，的確不能被揭開。可她若是不問，程以媛不可能會告訴她，不是嗎？
不說個清楚，一直將事情壓在心底，自然又會導致另一番問題而生。
謝婉君擰着眉頭，靜靜地用手撐着下巴，兀自從那半掩的窗子望出去，只得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