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爲好。
反正至少在現在，顧修齊誰也沒幫，不是嗎？
“三殿下，婉君與蘇姐姐今日來這聽風樓的事兒，若是傳了出去，對皇室的影響的確是不太好，不知能否勞煩三殿下替我們守個祕密呢？”
謝婉君話音剛落，蘇寒便是詫異地瞪大了眸子。
她這是怎麼了？竟是直截讓顧修齊保密，毫無威逼利誘？那又如何能夠真正地保證事情是否可以辦成呢？
“自然可以。”蘇寒也沒有想到，顧修齊竟會一口答應。
“不過……”
果然，還是有條件的呢！
蘇寒嘴角剛剛暈出的笑意立馬被收了住，握着謝婉君的手稍有幾分緊了。
“不過，兩位皇嫂，是不是也該用個祕密來交換呢？”
嗯？怎麼和那傾城姑娘的小伎倆一樣？
謝婉君凜了一下眸子，並沒有任何詫異，更沒有驚慌失措。
祕密，她身上的祕密可多得是呢！只不過，在顧修齊這一邊，她不能說出關於京城局勢的事兒罷了。
“祕密？”謝婉君佯裝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般反問了一句，眉頭隨即被擰了起來，“蘇姐姐，你一直不說話，怎麼，是怕妹妹將你的祕密給抖露了出去？”
蘇寒端坐在一旁，只覺得已然成了二人相互試探的一個陪襯，可是她又招誰惹誰了？
她身上哪裏有什麼祕密？
“哈哈哈。”顧修齊仰頭爽朗地笑了一聲，隨即話語之中多了幾分揶揄之色，“本宮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開個玩笑……
謝婉君差點兒就將顧寅給拖了進來，他竟是說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好了好了，今日在皇宮外相見，便是有緣，何必將氣氛鬧成這般呢？”顧修齊將茶杯往桌案上一放，隨即起身踱起步來，長靴一步一步邁向那半掩的窗子，窗子被一下推開，清風徐來，沒多久就將房間之中的僵意給吹散了。
這話聽起來總是有些不大對勁兒。
可謝婉君卻不知曉該怎麼反駁，索性不再開口。
說得越多，被顧修齊所察覺得就越多，她可不想將自個兒暴露得太多。
不過，既然顧修齊誰都沒有幫，爲什麼會這般經常地來到茗香居呢？
還是他太過單純，根本就不知道茗香居是顧常遠的勢力範圍？
謝婉君暗暗搖頭，不再去想。
只是與蘇寒一同隨意和顧修齊說着皇宮之中的趣事，更提起了蘇寒重病那一件事情，謝婉君巧言將其哄了過去，一切安寧得很，倒也不如和別人說話一樣戰戰兢兢。
從茗香居出來之時，略顯灼熱的太陽已經偏向了南邊，謝婉君剛一擡頭，似是看到了太陽邊多了幾圈七彩光環。
雖是在茗香居用了幾塊糕點，可謝婉君的肚子仍舊是空空蕩蕩，再一次發出不雅的“咕咕”聲，蘇寒聽到後竊竊偷笑，二人頓時將方纔的事情拋卻腦後。
她們一走，顧修齊隨即也從茗香居出來。主僕二人行走於街道之上時，青竹緊捏着腰上的佩刀，察覺到身邊有些異樣。
“殿下，有人跟蹤。”
果然，沒過多久，青竹的脣
稍稍一動，一句提醒便是被抖了出來。
可顧修齊臉上的笑意仍在，說起話來搖頭晃頭，似是在念了幾句詩詞一般。
顧修齊仍舊如平常一樣走進了街角的雜貨店，與掌櫃熟識多年，掌櫃見了他，雖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卻也是直截鬨笑着奔了過來。
一旁正在詢問價格的客人突然被撂在一邊，稍有氣憤間，一個小廝就趕忙兒賠笑。
這樣的事情，他們這些小廝早就是習慣了。
正因爲如此，這雜貨店的生意纔是平平淡淡。
“永修啊，你這可是好幾天沒有到我這來了，你看，我這剛得了一幅字畫，聽說可是名士王庭軒百年前所繪，你看，這還有被蛀蟲蛀過的痕跡呢！”掌櫃一見他來，當即將自個兒特意替他尋的字畫給取了出來，可正當他小心翼翼將畫軸給拉開之時，一旁的青竹卻是搖了搖頭。
掌櫃這可就不願意了，自個兒千辛萬苦替你主子尋了字畫，你一句話不說也就算了，怎麼還可以搖頭呢？
“掌櫃，你也知道，我想要的，不是王庭軒的字畫啊！”顧修齊如同換了一個人般跌坐在凳椅上，臉上略有落寞。
“永修，你也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我可是一點都沒有聽說過啊！”掌櫃臉上也滿是彆扭，“這是王庭軒的字畫，多少人想要都求不來的呢，你幹嘛非要那一張？那一張不就畫了個女人嗎？你看這山水圖，清新別緻，筆墨驚鴻……”
緊接着，掌櫃便是喋喋不休地說了一番對字畫的見解，可這一切，都不是顧修齊想要的。
“掌櫃，我知曉你神通廣大，而且，從前看到那幅丹青之時，也是在你的店中，可後來，丹青卻是不翼而飛——”顧修齊怪異地瞥了一眼掌櫃，似是在猜疑他將丹青賣了，且故意不告訴他一般。
“別，別這樣看着我，我可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可是，什麼貴重東西都沒有丟失，反倒是丟了那一幅丹青，不是很可疑嗎？”
掌櫃知曉自個兒也是說不通此事，可是，他真的不知曉自個兒該這麼說。這件事情，他們已經聊過數次，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
“好了好了，我再去讓兄弟們替你尋尋。若是有消息，一定知會你一聲。”掌櫃垂頭喪氣地說道着，突然間擡起了腦袋，“永修，那若是我的那些兄弟遇見了那個姑娘，該不該同你說呢？”
他驀然所言的一句話頓時令顧修齊怔愣住了。
對啊，自己所歡喜的，到底是那幅丹青，還是丹青之上美麗的姑娘呢？
“知會。”顧修齊噎了一下，差點兒嗆着，乾咳的幾聲將臉頰瞬間憋紅了。“不過，你的那些兄弟可不一定見着那幅丹青！”
掌櫃年過四十，笑起來一雙眼睛都沒了影兒，可他偏愛邊捋着青黑色的鬍鬚邊抿着脣輕笑，一日從早到晚，對旁人皆是笑臉相待。
“可是我見過呀，我記得那姑娘的手腕上，掛着一串精緻的小銅鈴對不對？五個？”
“是三個！”顧修齊別了他一眼，不太相信他的本事。
“好吧好吧，年紀大了，記不太清，就是三個！那畫也是幾個月前纔到了店中，看上去不算陳舊，應該沒過幾年，姑娘的面容應該也是沒變……”掌櫃一個人嘀嘀咕咕地說着，已然全然忘卻，他最主要的目的是那幅丹青，而非女人。
不過，他還真沒有看出來，那丹青有什麼特別，除卻上邊的姑娘頭戴花環，笑容清澈之外，又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若非永修和他是多年的莫逆之交，他還真的不想牽扯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