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年輕的孩子們在蹦蹦跳跳,歡快的不行。
舞池最裏面,一個帶着鴨舌帽的漂亮女DJ正在無比陶醉的打碟。
滾滾音浪襲來,吧檯一角的查楠有些厭煩的皺了皺眉。
“再來一杯……AK47……”
查楠大着舌頭說道。
吧檯後的小夥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杯子,說道:
“試試別的吧,波羅的海怎麼樣?”
“波羅的海,我喜歡……好……”
小夥子到了一杯波羅的海烈性啤酒,遞給這個已經喝得差不多的夥計。
隨即擡頭看看離他不遠處坐着的一個漂亮妹子。
瘦弱的樣子,壓低的帽檐,看上去清純又淑女。
這樣的女孩子,不是應該坐在慢搖吧裏喝飲料麼?
可她自打進來就坐在那裏,點了一杯清酒,不急不慢的啜飲。
偶爾往這裏掃一眼。
莫非看上眼前這個醉鬼了?
搖搖頭,小夥子不再想這個,又去招呼另一位美女去了。
坐在不遠處的那個美女斜斜的看過來。
淡然的申請,明亮的眼神。
正是黎珊珊。
自打查楠被從酒店趕走,黎珊珊就快速出來跟在了後面。
眼看着查楠失魂落魄的沿着大街走的踉踉蹌蹌,黎珊珊只是悄然跟在他的後面。
如果是之前的黎珊珊,肯定不會這麼做。
那個柔弱的黎珊珊,恐怕只能哭泣,只能忍受着命運不公,埋頭悲傷欲絕吧。
可是現在的黎珊珊卻不再會這麼做。
她會想盡一切辦法揭開謎底。
是的,她從來都沒有信過查楠所說的那些傷人的話。
眼裏綻放出精光。
她準備憑藉自己的能力,去找到這一切的根源。
細嫩的手指緊緊握成拳頭。
並且,摧毀它!
所以她一路跟蹤查楠。
看着他來酒吧,看着他喝高了去廁所吐酒。
心疼。
但未有任何干涉。
黎珊珊看到查楠走出酒吧,搖搖晃晃的向着學校方向走去,就趕緊起身,付過錢出門跟上。
果然,回到學校的查楠開始捶門。
樓管大媽怒氣沖天的出來,一邊嘴裏不乾不淨的罵着一身酒味的查楠,一邊拿着嘩啦啦作響的鑰匙串開門。
黎珊珊知道查楠在五樓。
她悄然繞到樓的另一側。
估算了一下時間,此時剛剛十點,還有不少同學根本沒睡。
查楠的寢室樓後面是一叢叢美人蕉,寬大的葉子正好是天然的掩體。
黎珊珊潛身藏在一樓窗子後面。
一陣腳臭味直衝鼻子。
她皺皺眉,沒有在意這個,眼睛往樓上看着,思索着怎麼潛進去看看。
“喂,這就是送你女朋友的禮物?”
“是啊,這球鞋好看吧!”
兩人對話從一樓的窗子裏傳出來。
黎珊珊不由得往窗子裏瞟了一眼。
一個猥瑣的大肚子男生光着膀子,摸着自己的胸毛對另一個正在摳腳丫子的室友說道。
室友把摳完腳丫子的手指放在鼻孔裏捅了捅,帶着鼻音說道:
“快了……大概一米四七,怎麼了?”
“個子比我女朋友矮多了,我女朋友一米五一呢,我還不敢給她買平底鞋,你倒好……”
“那咋辦?要不帶回去給我妹妹穿吧!這鞋子十九塊九一雙呢,這麼貴,我可捨不得扔。”
“神馬?十九塊九?你瘋啦!買這麼貴的鞋子送女朋友!”
“那是,我下了血本的……那我在窗臺上晾一下,明天裝袋。”
一雙鞋子被油膩膩的大手放在了窗臺上。
然後一個大男生摳着鼻孔走回牀鋪上。
黎珊珊悄然伸手把鞋子無聲無息的拿走。
並在窗臺後面的草叢裏換上。
擡頭查看,黎珊珊思索着怎麼爬上去。
窗臺,美人蕉,柳樹……
好。
“靠,熄燈了……”
一樓那個扣鼻屎的小子擡頭看了一眼窗外。
熄燈的一剎那,彷彿有一道黑影從窗臺猛然竄上了上去。
可是上面都是樓外牆面,可沒有臺階。
想到校園裏流傳的一個個鬼故事,這貨嚇得一個冷戰,拉過被子蒙上了頭。
黎珊珊踩着牆,腳下用力,整個人往後一折,雙手和雙腳同時攀住窗臺外面的大柳樹,轉身用力一跳,兩隻腳就支在了樹幹和牆面之間。
“嗯?”
四樓窗臺裏面發出一聲詫異的低呼:
“老三你看啊,外面柳樹上掛了一個HalloKitty的女生內褲!”
黎珊珊一臉黑線的低頭看看,自己的裙子被柳樹枝掛住,剛纔用力過猛導致此時如同一條腰帶纏在腰間,露出一條粉白色萌萌噠小內內。
還好天黑。
黎珊珊雙手用力,腰部一抖,身子在兩腳的猛蹬下瞬間往上竄了一段距離,手已經夠着了五樓的窗子。
下面傳來四樓男生的議論:
“你特碼眼花拉吧!想女人都想成這樣了,柳樹上都能看到女人內內?”
“胡說!我明明
看見的!說不定是隔壁樓上哪個寂寞思春女孩子故意扔過來的!”
“尼瑪趕緊碎覺吧!”
“靠!表窩在被子裏打手槍!”
“我噻還真是!一個內內而已,至於嗎!”
“你們懂什麼,飽漢不知餓漢飢……”
夜深了,一片安靜,只有五樓窗子裏傳出一陣壓抑的哭聲,和幾個大男人的低語:
“二十歲!我只能活到二十歲!那一年,我纔剛剛十二歲!”
黎珊珊心一顫。
誰家熊孩子這麼可憐……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知曉自己只能活到二十歲,那是一種怎樣殘酷的煎熬。
“嗚嗚嗚——”
一陣變形了的、如同女人嚎哭的聲音壓抑的傳來。
“或許是你算錯了……”
一個粗重的嗓音裏滿是憐惜,“至少我就不信這些東西。”
“呵呵,算錯?不,我也希望我算錯了,我也希望,像父親所想的那樣,無知無識的我,是個狂妄自大的蛇精病,可是我自己明白,也可能是我自負,自大,但我認爲,我,並沒有算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