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瞬間背後就滲出冷汗。
湖裏有東西!
想到這裏他就要催促手下趕緊離開。
就在這時,他對面不遠處,突然出現巨大的水泡,一陣旋渦猛然出現。
大浪突然就從水裏爆發出來。
“嘩啦啦--”
強勁有力的水流衝擊在畑鹿真的身上,直接將他全身都淹沒。
畑鹿真雙手猛然伸出亂抓亂摸,撈到了一根粗壯樹枝,再加上他本身就有走的打算,身體前傾,這纔沒被水浪打下湖裏去。
但是劈頭蓋臉的水浪打來,他卻是眼都睜不開,耳邊也是轟轟的水響。
就在他閉上眼抓緊樹枝的時候,聽到一聲充滿了驚恐的慘呼。
只是那聲慘呼淹沒在滔滔浪水裏,聲音非常微弱。
“呼--”
那突如其來的一個巨大浪頭過去,攪得水裏一片渾濁,畑鹿真站立的樹枝被水波衝擊,一陣劇烈搖晃。
抹了一把臉,畑鹿真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手下正在水裏泡着,一隻手死死拽着一根樹枝,身子直立,胸部和頭部露出水面一晃一晃,似乎正在踩水。
那傢伙的防毒面具此時早已不知道甩在那裏去了,露出一張鐵青的臉龐,瞪大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畑鹿真。
劫後餘生的畑鹿真心頭狂跳,一陣細密的汗珠從額頭滲出,他笑着罵道:
“在水裏游泳麼!趕快上來!”
畑鹿真彎下腰,伸手拉起自己的手下。
觸手冰冷!
畑鹿真不由得心裏一顫。
拉着手下的胳膊一用力,好輕!
畑鹿真的動作一僵,手掌顫抖着,不由自主的鬆開了。
他已經看到水裏暈染而出的紅色,鼻子裏也聞到了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
那手下雙眼瞪着他,臉色漸漸變得焦黑,一個個青色的血管浮現出來,看上去無比的詭異,嘴裏也涌出一陣血液,手緩緩鬆開了樹枝。
身子後仰,然後直接躺倒在了水面上。
半截身子。
他的身子只剩下了半截,一根腸子從腹腔裏伸出,在水裏輕輕擺動,血液漸漸擴散開來。
畑鹿真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身體如同觸電一般,沿着樹幹飛速向前跑。
他距離岸邊太近,兩步就到。
幾乎在他身子剛剛轉向岸邊的一瞬間,湖水裏又是一股大浪翻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浪花飛涌間閃過。
畑鹿真一步跨上湖岸,毫不停留的跑到幾十米遠的地方,回過頭去。
湖裏水波平靜下來,自己手下那半截身子也早已不見。
一衆手下也是臉色發白,連連問道那裏發生了什麼。
他們剛剛只見到浪花翻涌,自己的通訊兵不見了,老大又是一臉驚魂未定的跑回,肯定是湖裏有什麼大東西了。
可是面對衆人一連串的疑問,畑鹿真嘴脣發青,身子不停顫抖,凝視着水面一動不動,對衆人所問恍如未聞。
漸漸的,手下人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越來越多的人閉嘴,一臉驚恐的看着湖面。
最終所有人都跟畑鹿真一樣,一語不發,盯着水面。
準確的說,是盯着臥倒那根大樹的一側。
那裏剛纔正站着負責通訊的手下,畑鹿真就站在另一側的樹枝上。
只是,原本枝葉繁茂的另一側粗壯樹枝,此時已經不見了。
成年人腰粗的枝幹從樹幹根部折斷,斷口處露出白森森的樹茬子,連帶着樹木三人合抱的粗壯樹幹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槽。
如果這樹幹是一根長麪包的話,那深深的凹槽就是人猛咬一口之後留下的痕跡。
上面粗壯堅硬的樹皮被整個撕掉,裏面的樹幹一側留下了凹凸不平的痕跡,大把樹木纖維裸露出來,白森森,看的衆人心頭髮寒。
這是怎樣的怪物纔會留下的痕跡啊。
就算武裝到牙齒的最厲害特種精英生化戰士,也是挨着就死,毫無反抗之力吧。
畑鹿真和所有人都渾身發寒,再看湖心小島的目光全都變了。
正在這時,一陣陣的嗡鳴聲從遠處隱隱傳來。
一片死寂中,那隱約的聲音如同救命的稻草。
畑鹿真最先反應過來,一個激靈,如同泥塑一般呆滯的身子回覆了以往的靈活。
他猛然轉頭,目光如同鷹隼盯住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往回跑兩步,站在地勢較高的一處青石眺望山下。
茂密的層林遮擋下,能看到山路上轟隆隆開過來的一輛輛貨車。
“哈哈,援軍到了!”
畑鹿真對身後趕來的一衆手下命令道:
“暫停行動,全體迎接我們的人手,先把那個雲爆彈發射器給我拿過來。”
意氣風發的畑鹿真臉上全是飛揚的神采,他狠狠一揮手,咬牙切齒的說道:
“湖裏有東西?哼!我就把湖水蒸乾!這種甕中之蟲,就該被我狠狠的擼死!走,跟我去迎接我們的單兵雲爆彈。”
半山腰的幾輛貨車動力強勁,冒着黑煙披荊斬棘,後輪上翻起無數的泥濘,往上面一路殺來。
上面則是畑鹿真帶領手下前去迎接。
誰也沒有看到,就在山腳下,幾輛塗了迷彩的越野車遠遠的吊在後面。
居中一輛車上,坐着一臉冰冷的司晟,旁邊是一聲不吭無比安靜的黃聖柔。
她雙眼有些無神,有些愣怔。
先前伯父黃祖龍打來絕密電話,讓她撤出人手。
她終究還是咬牙幫助司晟來了。
不但派出精兵強將,自己也非要跟來。
伯父的話語無疑是重量級的,事實上,自己在失落天堂的手下,有一大半是跟伯父的小弟混的,只是這兩年轉移到自己這裏,漸漸成了自己的嫡系部隊。
自己不聽伯父的話,恐怕免不了一頓責罰。
可是……
無論如何,她也放不下司晟。
此時如果離開司晟而去,恐怕這輩子司晟都不會原諒他。
儘管照伯父的口風說,司晟這輩子也幾乎到此爲止了,完全不必顧慮。
也只是到了這個時候,黃聖柔才發現司晟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
責罰就責罰吧。
黃聖柔已經切斷了與伯父的聯絡。
望着窗外雨水洗過的密林,黃聖柔心裏一陣彷徨。
聽伯父的口氣,出事的似乎是司晟的父親?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有多嚴重,能不能影響他的商業帝國?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暫時未有答案。
可如果是司晟父親出事的話,伯父黃祖龍不是應該想辦法拉一把麼?
這麼急着抽身,就不怕司晟惱羞成怒報復?
還是說,這次事件太過嚴重,連伯父都無能爲力,只好抽身退出?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時候把人手撤走,對於司晟來說,都是一種落井下石的行爲。
正在胡思亂想着,耳邊就傳來司晟冰冷中帶着一絲溫暖的話語:
“小柔,謝謝你……”
“嗯,沒事……”
黃聖柔心不在焉的應答了一句,隨即觸了電一般猛然警醒。
她瞪大了喫驚的眼睛問道:
“你……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