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塵皺眉，似乎有些奇怪：“你確定在問我這個問題？”
“是啊，我確定在問。”曦和記得很清楚，鳳九邪第三世死的時候，弦塵復活了她，但那也是借屍還魂，那麼問題來了，她那具鳳凰的肉身在哪裏？
既然借的是人類屍體還的陽，弦塵當時也是爲了躲避魔界耳目才那麼做的，也就是說，他一定會將鳳九邪的屍體保管好。
關鍵問題是，鳳九邪後來再也沒有問過這件事，她不知道那具擁有鳳凰血脈的強悍肉身到底在哪裏。
所以，問現在的宿弦塵，應該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他們既然是一個腦子，那麼他必然知道藏東西藏哪裏會是最好的。
宿弦塵愣了許久，似乎在考慮這個問題，最後說道：“我不知道，我要看一下整棟王宮。”
見他的眉頭皺得那麼緊，曦和有點奇怪，甚至覺得他好像生氣了？雖然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他確定他不高興：“你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哪裏不對？”
弦塵朝着曦和笑了笑，道：“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兩個人手牽着手往裏面走，妖王宮果然空無一人，好像裏面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間消失般，什麼都不見了。
曦和曾經記憶中的街道、樹木、花草、假山都不再是原來的模樣，只有那些各種綠色建築，還矗立着，訴說着它們曾經的故事。
“我們去那棟樓看看吧？”走了有半個時辰，曦和指着一棟很高的建築。
弦塵看過去，忽然怔住了。
“怎麼了？”曦和眼泛狐疑。
弦塵十分奇怪地說：“那棟樓裏好像有什麼東西。”
“有東西？”曦和愣了一下，那棟樓名叫攀月樓，樓中有一個陣法，保護建築不被濁氣侵蝕，“你是指的樓外罩着的那層防護罩嗎？”
“不止，那棟樓裏好像還藏着什麼，應該就是你說的……吧？”他刻意把屍體兩個字藏起來，因爲他的心裏隱隱有個念頭讓他別把它們說出口。
曦和訝異地看向他，並且跟着他往攀月樓走去，“你怎麼知道的？我什麼都沒看出來。”
“很簡單，假如我想藏一件東西，那麼我首先會讓它看上去很不同尋常，正因爲不普通，纔會顯眼，越顯眼，就越不會被發現，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在曦和認真的目光下，宿弦塵徐徐道來：“我會把真正的陣法藏在顯而易見的陣法裏面，這樣一來，外人破解了第一道陣法，沒有找到東西，就不會想到裏面會有第二個陣法，而我要藏的東西，恰好就藏在那裏。”
先不管在不在那裏，曦和都想問一句：“你是怎麼想到的？”
弦塵忽然停下腳步，搖了搖牽着的手，鄭重其事地望進曦和的眼裏，認真地說道：“我是，把你當成你說的那個所謂的喜歡的女人，來思考剛纔的問題的。”
曦和怔然，瞳孔微顫，難怪他剛纔的臉色那麼難看，“弦塵，你放心好了，我會活得比誰都長，不會像我口中的那個女人一樣，死得不明不白。”
“說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弦塵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寬心。
二人來到了九層高樓
的大門前，弦塵擡頭望向門楣，“攀月樓……這字寫得真不錯，不過說起來，和我的字有那麼點像，只是比我寫得要灑脫很多。”
說着，曦和伸出手，手指輕輕觸碰着那道薄如蟬翼的綠色光幕，“撕拉”一聲響起，在弦塵驚訝的目光下，曦和的指尖從上往下，將光幕撕開一道口子，緊接着，一道小門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出現了。
弦塵怔怔然地跟着曦和走進去，當看到裏面纖塵不染的一切時，目露沉思。
“這是，女人住的？”弦塵四處瞄了一眼，發現陳設喜好都是女性的特質，“就是你剛剛說的妖王妃的住地嗎？”
“是啊，就是妖王妃。”曦和拍拍他的肩膀，絮絮道，“我聽說，這攀月樓本是給妖王住的，但因爲妖王的妃子是個人族，妖王就把這攀月樓留給了王妃，並且用這道防護罩保護王妃，讓其免受妖界濁氣的侵蝕。”
“人族不過短短百年壽命，妖王居然愛上了人類女子……”弦塵的眼裏寫滿了不可思議，並且有點兒感慨，“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這位妖王是個極爲癡情之人了。”
“嗯，不光是癡情，還是長情呢。”曦和笑眯眯地牽着他的手，往樓上走。
樓梯在整棟建築的中心，而且是旋轉式的。
一口氣，走上了九樓，也走過了他們的前世今生。
當看到陽臺上盛放得正歡的金鈴花時，曦和忙不迭地鬆開了弦塵的手，快步跑過去，用力將滿盆的金鈴花抱住，“哎呀，這花居然還沒死，開得真好，不知是不是有人打理過？”
曦和來過這裏……弦塵敢篤定。
“這是什麼花啊？”弦塵上前，眼角流露出笑意。
“金鈴花。”
“金鈴花？我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弦塵忽然神色微動，驚訝地看着曦和，“阿四好像講過，你的本體是一株金鈴花。”
“是啊，我要把它們帶回家養着。”曦和不知道這些花怎麼還留着，鳳九邪當初是送給了夙離的，或許……夙離偷偷地又補了一盆給他？
“弦塵，假如你是妖王殿下，你快幫我想想，這個陣法他會設置在哪裏？”
曦和的問題讓弦塵又陷入了沉思。
爲什麼，曦和總是讓他把自己想象成妖王殿下去想一個人族女人的屍體在哪裏呢？弦塵雖然覺得彆扭，但還是努力想了想，“不是在樓頂就是在地下，我問你，這個妖王妃最喜歡的什麼？”
曦和大言不慚地說：“她最喜歡的是妖王殿下啊。”
“這也算一個。”弦塵微一沉吟，問道，“除了他呢？還有沒有什麼是她喜歡的？”
曦和想了想，目光流轉，往天空看了看，略顯惘然地道：“她喜歡藍天，白雲，喜歡張開雙翼，在自由的空中飛翔，這是她除了妖王之外，最大的願望。”
“哦……假如是最愛她的人，應該會讓她在死後也滿足這個願望，我們去樓上看看。”
曦和愣了一下，果然問弦塵這個問題是有效果的，因爲，“我還從來沒上去過！”
“我帶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