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和,我突然有種看不透你的感覺,你好陌生,讓我覺得害怕。”
弦塵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他怎麼可以用對他說這樣的話?可是話說出去了就沒有收回去的可能。
曦和那隻暴露在空氣中的眼睛閃過一絲黯然,當他想用甲冑抵抗弦塵的情緒時,目光偶然間瞥向了房間裏粉色溫馨的佈置,最後改了主意。
曦和走到弦塵對面,牽起他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沒關係,我們一點一點了解,我用我的餘生陪你,陪着你看曾經從未看過的,光怪陸離的世界。”
弦塵微訝地看向他:“曦和……”
“弦塵,我對你沒有惡意。”曦和緊緊攥住他的手,微微顫抖着,“你能看得到我所看不見的將來,我還要囑咐你替我照顧好阿四。”
一說起阿四,弦塵的心就軟了,那個香香軟軟的小娃娃,“我們回紫陽界看阿四吧。”
“好啊。”曦和很高興地應了下來,儘管他知道,阿四不在紫陽界,他也要讓弦塵陪着跑一趟。好不容易出來,當然是要多相處了。
……
妖界,妖王宮,青華宮門口的廣場。
弦塵牽着曦和的手,本想駕雲帶他離開此地,誰料他卻站在這裏不動了:“你怎麼停下來了?”
“我曾經有幸參加了妖王和妖王妃的大婚,他們就是在這裏舉行的婚禮,曾經……”曦和說着說着,神色嚮往而恍惚。
他鬆開了弦塵的手,走到廣場中央。
“一剎那間,這裏開滿了彼岸花和鳳凰花。”
凋敝荒蕪的雜草上,只有身穿白衣的男子,在翩躚起舞。
“就連冥界域主送來了祝福,他說……”
曦和的聲音裏滿滿都是回憶。
“即便愛情沒有結果,彼岸仍會開出盛放的花朵。”
“即便九幽之地沒有陽光雨露,鳳凰花依舊能等到了九彩神鳳。”
“這大概便是這兩種花能夠相依相偎,同生共死的緣故。”
希望妖王殿下和鳳九公主不畏前路艱險,相互扶持,善始善終,終成正果。
直到今日,曦和才恍然大悟,宿弦歿早就知道會有那樣灰暗的一天,他讓夜千君帶給鳳九邪的話,不僅是給那日的妖王和妖王妃聽,更是說給今時今日的他聽的。
他要在黑暗中禹禹獨行,找到一條抵達光明的道路,牽着弦塵的手,走向那條幸福的彼端。
曦和在沒見到弦塵之前,想的是:
他非鳳九邪,他只需要利用弦塵,讓他愛上自己,逼迫仙帝爲了他退讓。
因爲他知道,弦塵是仙帝唯一的軟肋,鳳九邪輸在了心不夠狠。
他想要一方淨土,重振鳳族的榮光。
他就可以在藍天白雲下,自由自在地飛翔,做真正快樂的自己。
可是遇見弦塵,就是他苦難和不幸的開始。
曦和發現自己真的是就是鳳九邪,而非誰強加給他的姓名和記憶。
他最初的不信,拒絕,都在宿弦塵的溫
柔呵護,小心試探下,變成了信任和依賴。
現在他想的是,和絃塵、阿四,生活在一起。
首先,他要找回自己的身體;
其次,他要找到自己的誅仙劍,那把劍絕對沒有徹底毀掉,他能感覺得到;
再次,他要帶弦塵跑一趟極淵之地;
最後,將魔尊交給他的玉盒,想辦法讓弦塵打開它。
宿弦塵不明白曦和爲什麼總對他談論起妖界的王和王妃,他們大婚和他又有何干系?他看不明白,曦和爲什麼會對這裏情有獨鍾。
……
紫陽界,乾林山,神女峯。
剛下了雲層,才落到神女峯上,弦塵就記得替曦和把流影綃戴上。
曦和心想,弦塵對他的關心並沒有因爲剛纔的事而產生隔閡……
“子鳶仙君?”
“師父?”
兩人攜手,往子鳶仙君的住地走去。
“曦和師弟,你在就好了!”土方臉上立刻笑開了花。
他並不知道曦和離開了一個月,畢竟沒個千八百年的,時間於他們而言,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在弦塵的注視下,土方特意抓住曦和的手,說道:“我是你土方師兄,子鳶仙君去當比武大會的裁決了,你也趕緊去吧,就在舞劍堂,他要是看到了你啊,一定會很高興的。”
“舞劍堂?怎麼回事?”曦和皺眉,問道。
“千年一度的比武大會今天開始了,這是年輕弟子們嶄露頭角的絕好機會,乾林山的每一位峯主都有弟子參加,爲自家的師父長臉。可憐你師父就只收了你一個徒弟,前面兩次比武都沒讓你出場,他已經丟了面子了,這一回你再不去,他可能要把裏子都丟了。”
土方師兄說的很誇張,因爲他知道曦和看不見,表情做得再誇張他也不知道,所以特意拉高了聲音。
“弦塵,你陪我去一趟吧?”曦和邀請着。
弦塵有些意外,倘若是以前,曦和絕對不會理會什麼比武大會,今天怎麼轉了性子,要他陪着他去啊?
好像這時纔看到曦和旁邊還有個人,土方認出是誰後,狠狠一驚,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弦塵上仙,失敬失敬!我也希望您和曦和一起去,這樣能給他壯壯膽子,他要是一個人,怕是會被欺負,您陪着他去,就沒人敢說閒話了。”
土方是爲了曦和好,弦塵知道,但是……
弦塵眉頭緊鎖,問道:“曦和去了,是不是也要參加比武?”這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暫時不用。要先抽籤決定出場順序和對手,現在還沒開始抽籤,我就是來神女峯找人的,師尊說差了一個人都不行。幸好曦和在,否則我估計又要捱罵了。”土方抹了把汗,顯然是氣喘吁吁地跑上來的。
“爲了讓你不被罵,我就……”曦和的話被弦塵打斷了,“刀劍無眼的,很危險,我替你告個假吧。”
“弦塵上仙告假也可,但這樣一來,神女峯今年又是倒數第一了,子鳶仙君再好的名聲,遲早會被敗光的。”聽上去,土方很替子鳶仙君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