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質問着，曦和的牙齒都在打顫，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他站在三生崖頂，前進是萬丈深淵，後退則有一萬條可能。兩廂比較，他，不會前進。
“好，就算我承認他是你的孩子。”曦和發出了一連串的質問，語氣冷漠淡薄，甚至還帶着些微的譏諷，“你能改變得了什麼？你可以養大他嗎？他是冥界的孩子，你把他帶到仙界去，仙界的靈氣無法讓他正常長大，你又能爲他做什麼？我不可能眼睜睜地讓他在一羣異族的眼皮子底下活着！”
弦塵沒想過這個問題，但他說了一句讓曦和猛地怔住的話：“我可以陪着你們住在冥界。”
“孃親，孃親……阿四，阿四我……我……”阿四見到孃親難受極了，母子連心，他趕緊喊道，“孃親不哭，孃親不哭，都是阿四不好，阿四什麼都做不了，阿四不想讓你們吵架，不想的……對不起，對不起……”
弦塵的思緒一瞬間就被阿四帶走了，這孩子怎麼一看到大人吵架就先自責……
阿四說着說着，真就“哇”的一聲哭了，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泣不成聲。
不論弦塵怎麼哄，他都停不下來，曦和的心都跟着一顫一顫地，趕緊走到弦塵面前，把阿四埋進他頸窩裏的小臉扳了出來，捧着他的臉說道：“我們不吵了，孃親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見曦和的招數管用，弦塵也趕緊跟着說：“我也聽你的，你想我們怎麼做？”天大地大都沒這個孩子大，血緣至親，他怎麼可能看錯？
阿四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從懷裏掏出了一根九綵鳳羽。霎時間，一張和絃塵五分相似的臉孔暴露在了空氣中。
他激動地看着眼前這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孩子，這是他的骨他的血，他的兒子，他遺落在外的孩子。
小阿四小小的身子裏藏着堅強和殺意，“殺了那個女人，把我孃親的身體拿回來，她搶走了我孃親的身體，她是個壞女人，不管她是誰，我都要她死。”
她，鳳九歌、仙后娘娘。
曦和呆愣愣地看着阿四那張佈滿淚花的臉上顯露出的錚錚殺意，他甚至懷疑，要是弦塵敢說半個不字，他立刻會自己殺上仙界，把那個女人給幹掉……
“阿四，你瘋了！”曦和想制止他的想法，“她是你說殺就能殺的嗎？”
“我沒瘋！我只想要孃親和爹爹回到身邊，我有錯嗎？”阿四慣常甜膩的小臉突然猙獰起來，黑氣盤旋在他的頭頂經久不散，紅嘟嘟的小嘴鄭重地吐字道，“我絕不會再失去你們。”
阿四抓住弦塵的手，他知道爹爹可能沒那麼快反應過來，但他覺得他這張臉足夠讓他記一輩子，執着地說道：“我孃親是女人，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了，她爲了生我，差點就死了。可是，有人還拿走了她的身體，你要幫她把身體拿回來，一定要拿回來！”
弦塵這個時候明白了一件事，那個女人的牙印會烙印在自己的肩膀上，原來，那是他心愛的女人咬上去的，如此親密的位置，他怎麼會忘記，怎麼會忘記……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