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這棵樹孕育出來了?不不,這個猜測也太驚悚了點!
痕祭牽着她的手,讓她撫摸着葉片:“葉子裏有生命。”
“我感覺到了……”九邪目露神往,“生命的律動。”
整棵樹涌出的生命力讓人心悸。
痕祭忽然停住,站在樹根上,神色認真起來,對九邪鄭重地說:“我想再說一遍那天說過的話。”
鳳九邪怔愣,“嗯?”
痕祭拉着她站到自己對面,他牽着她的手,單膝跪地,比那天更莊嚴,更神聖地許下誓言:“我,痕祭,向九色神樹起誓,我會用生命愛你,寵你,照顧你,守護你。不論你是誰,不論你變成什麼樣,我永遠都會愛你。”
那個時候她不懂九色神樹是什麼,後來她聽人說,那是魔界最古老的一棵樹,在魔界出現之前,它就在了。
它生於此處,長於此地,在生命源力最深厚之地紮下盤根錯節的樹根,曾孕育過無數生命。
“痕祭……”她感覺到手背輕輕落下了一個吻,鳳九邪渾身一顫,感動至極,脫口而出,“若我沒死,我們就在一起吧。”
他起身,激動地將她抱入懷中,堅定地說:“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
沒有風吹,樹梢微動,綠葉沙沙作響。
“是何人想求子?”一道蒼老的男聲響起,只是一個聲音,就能讓人感知到旺盛的生命力,讓兩人同時一震。
“是我們兩個。”痕祭親暱地拉着九邪的手,目露思念地看向樹幹上顯現出的人影,說是人影也不對,只有兩個眼睛,一個嘴巴。
粗壯的樹幹上,下方的充當嘴巴的樹洞裂開,開心地說:“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好孩子,你找到自己心愛的女子了?現在想要和她要個孩子?”
“是啊,請神樹叔叔成全。”九邪驚訝地發現,他說話的時候,像極了孩子。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鳳九邪。”九邪回答。
“你姓鳳?”
九邪皺眉,她怎麼聽出一絲驚奇的語氣?
“怎麼了?”痕祭臉色一變,急急地問,“是不行嗎?”
“不是不行,只是我……很奇怪。”神樹的語氣有一絲微妙,“你們兩個……”上次來求子的那個女人,不也說自己姓鳳嗎?真是怪了,太巧了吧?
“我們兩個怎麼了?”痕祭緊張地問,九邪都發現他的手心裏出汗了。
神樹停頓了半晌,才說:“既然你們相愛,我自然會成全,更何況是你小子的姻緣。”
痕祭鬆了口氣,九邪伸手,替他摸去額頭上的冷汗。
神樹伸了個懶腰,樹梢微微擺動,“鳳姑娘,請將你三滴精血滴在樹根上。”
“三滴?”鳳九邪吃了一驚,每個人都有十滴精血,失去三滴就等同於廢去三分之一的修爲,需要很多年才能恢復過來。
“沒錯,是三滴。”神樹肯定地說。
九邪將手指咬破,三滴精血隨着指尖落下,在空中微微旋轉了幾下,“啪嗒!啪嗒!啪嗒!”落在樹根上。
瞬時間,鳳九邪的臉色蒼白如紙,痕祭眼疾手快地扶着她,她緩了一陣子,才擺擺手說:“我沒事。”
nbsp;“痕祭,到你了。”神樹說。
九邪輕輕鬆開他的手,自己背靠着樹幹。
接着,鳳九邪看着他也和自己一樣,滴下了三滴精血,與她的那三滴混合一處。
剎那間,整棵神樹如同被點亮了一般,紅色的精血燃遍了樹根,盤根錯節的棕色樹根全然變紅,接着是樹幹、樹葉……
兩個人震驚地看着眼前瞬間變幻的一幕。
剛纔還滿眼綠色,現如今卻全部變紅。
二人相攜,沐浴在如此濃郁的生命力之下,剛纔失去的精血,好像都補回來了許多。
神樹沙沙作響,驟然,放出九色奇光,每一道光芒都打在兩個人臉上,華光異彩,美到令人窒息。
等一切平靜下來,神樹終於轉成綠色。
“我來問問你們,希望是個兒子還是女兒?”神樹慈愛地問道。
痕祭問九邪:“你希望是什麼?”
“這個不是天定的嗎?”九邪訝異地揚眉。
“是命中註定的,可是人總是有個盼望,你希望是什麼?”神樹不依不饒,似乎不肯放過她。
鳳九邪愣了愣,說:“不知道……”
痕祭的神色頓時一黯。
停了一會兒,神樹問:“痕祭你呢?”
痕祭希冀地說:“女兒吧,和九兒一樣漂亮善良的女兒,可是祭司和我說過,男女是天定的,不可強求。”
“呵呵……”神樹蒼老的笑聲響起,“五千年後,我希望能看見你們兩個。”
……
“他果然還活着!”綠箏的聲音驚喜到了極點,那種瘋狂,痕祭都被驚到了,她,她是說那棵樹嗎?
“帶我去見他。”綠箏看着魔尊那張蒼白得過分的臉孔,語氣凌厲到了極點。
魔尊暗道,她在看見湘水的時候,感應到了那棵樹的氣息,當時她的感覺應該是瘋了吧?不過,經歷那個年代的那些人們,有哪個是不瘋狂的?
魔尊問她:“他活着,卻不願意見你,而且找到我爲他藏身,你可知是爲什麼?”
綠箏低吼:“我不知道!”
魔尊回答:“他不想讓你見到那樣的他。與其現在相見,倒不如保留他在你心目中永遠美好的形象。”
“這是你的一面之詞,我不相信。”綠箏轉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扔給痕祭,“這個時間,湘水應該已經休息了。萬一有事,這是解藥。另外,不許透露這裏的一個字。”
痕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撕開空間。
魔尊玩味笑道:“既然你這麼爽快,我就讓你去見他一眼。”
綠箏的臉色近乎猙獰,全然沒了在綠霞宮的那份淡然:“哼!要是讓我發現你耍了什麼陰謀,我會讓痕祭死得很難看。”
魔尊的笑陰冷而幽寂,語氣威脅:“你敢動他,就別怪我對弦塵下手。”
……
船外,響起了聲音。
正守着九邪入睡的鳳三七,聽到外面的動靜,發現是軒轅孤玖,頓時一愣,暗道,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三七追到了湘水的房間,等他進門時,看見軒轅孤玖正在親吻陸湘水,雖然房裏沒有光,但絲毫不妨礙他看見這一切,格外清晰而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