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麪包車陸陸續續下來了十幾號人,全是王大浪的馬仔,手裏都拿着棍子,在王大浪和泰山背後一字排開。
別看王大浪打扮怪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頂多就像個二流混子,但他認真起來,尤其是泰山跟在身邊,他就會給人一種陰翳的感覺,像猛虎也像惡狼,俗話說氣質很重要,但王大浪身上的不是氣質,而是一種煞氣,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煞氣。
我緊繃的神經瞬間就放鬆了,王大浪看了看王老闆,又看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斌,眉頭緊緊皺起,王老闆就笑了起來,說我以爲是誰,原來是你個死辮子啊?阿叔今日做野,你最好別插手,敢插手我就讓你在這裏混不下去。
我心裏一驚,這王老闆到底什麼來頭,居然連王大浪都不放在眼裏?
王大浪沉着臉,指着林斌對我說:“老弟,你是不是想保這個人?”
我看着林斌,他也在看我,原本死灰的眼睛開始冒出一點光,我內心天人交戰,半響之後才重重點頭,說對,我要保他,我今天一定要保他,別看這小子年紀小,但眼光和市場洞察力很不錯,是個可以培養的種子,我不能看着他被打成殘廢。
王老闆遠遠朝我吐口水,然後破口大罵,說我草你祖宗,你以爲自己大曬啊?別說是你,就是王大浪敢管阿叔閒事,我也要讓他吃不了兜着走!找幾個嘍囉就自封天王,打扮跟滿清遺孤似的,你咋不穿身龍袍扮皇帝啊?
不得不說這個王老闆嘴巴是真的毒,尤其是滿口粵語腔,十分刺耳,王大浪深吸一口氣,再次對我說:“陳歌,你確定要保這個人是嗎?”
我還是點頭,說對,就算你不來,我也照樣會救他。
當然我也看出了王大浪有顧慮,就低聲說是不是不好搞?如果實在不行,把人救了之後,我給這王老闆賠一筆錢算了。
結果王大浪拍了拍我肩膀,把厚嘴脣一咧,露出個很自信的笑,說老弟,我王大浪好幾年不動手,可能外面的臭魚爛蝦都把我當病貓了,嗎了個比,還得罪人?老子從出道以來,就沒怕過任何人!
話音一落,身後的十幾個馬仔就齊齊站前一步,衝王老闆怒目而視,全是一副兇戾的表情。
泰山揮了揮手,用很渾厚的聲音說:“都別動手,保護好浪哥,我一個人就夠了。”說着他開始扭脖子,把拳頭的指骨壓得噼裏啪啦響,王老闆有點慌的樣子,說死辮子你別欺人太甚,敢動阿叔,你要想清楚後果!
王大浪面沉如水,一聲不吭,泰山已經像狗熊下山,猛撲了過去,王老闆身邊的幾個大漢硬着頭皮迎上來,但根本不是泰山的對手,拳頭打在泰山身上,就跟撓癢似的,反而泰山拳勢如風,左擺右毆,三四個大漢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短短的兩三分鐘,就被打得起不了身,其中一個被泰山揪着衣領舉過頭頂,扔出了好幾米遠,像死狗一樣弓起身,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泰山想動手,但王大浪揮手製止,直接搶過一名馬仔的棍子,兩步走上去,就抽在王老闆的腦門上,哐的一聲,王老闆瞬間跪了,額頭血流如注,軟綿綿地跌倒在旁邊,王大浪默默點起一根菸,將王老闆的左手架起來,重重一棍砸下去,當場就把他的手骨給敲斷了。
我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真的,王大浪太狠了,我一直都不知道,原來他是這樣的狠角色,王老闆捂住手臂在地上打滾,痛得撕心裂肺地慘叫,但王大浪卻無動於衷,眼裏冒出了綠幽幽的亮光,就像電筒光下狼的眼睛,十分滲人。
泰山把林斌夾在肋下走回來,扔在我腳下,然後乖乖站回王大浪的身後,連半個字都不說。
我俯身去看林斌的傷勢,他失血過多已經半昏迷了,左手傷得最重,不光骨頭碎了,還被挑斷了手筋,王老闆是真的心狠手辣,而且說到做到,如果我遲來半步,別說廢一雙手,估計林斌得被活活打死。
我對王大浪說:“這小子傷得很重,得馬上送醫院,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王大浪嗯了一聲,上來又拍拍我肩膀,意味深長說:“陳歌,王老闆確實是你惹不起的人,但沒關係,你是我王大浪的兄弟,我無論如何都會罩着你。”
我說謝謝浪哥,回頭我請你和兄弟們喫飯,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送他去醫院了。
王大浪眉頭一皺,說你是開車來的?來這邊做什麼?
我心中一慌,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身後的車,發現車門緊閉,林雪並沒有下來,這才鬆了口氣,半真半假地回答:“聽朋友說這裏有個專門倒騰設計圖的地方,所以就過來探探路了,弄清楚情況,也好下次跟你過來一起發財啊。”
聽我這麼說,王大浪陰沉的臉色有所緩和,說你沒忘記我們的合作就好,我這個人對待兄弟很真誠,但希望兄弟對我也一樣。
我忙不迭點頭,說那是當然,有浪哥這層關係,我以後誰也不怕了,回頭等我聯繫你,咱們一起過來發財。
說完我就扶着林斌往回走,王大浪默默注視着我,黑夜裏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總感覺他像個披着人皮的魔鬼,令人不寒而慄。
我知道我已經被他套住了,王大浪剛纔那麼狠,不光是做給王老闆看的,也是做給我看的,這是一種無形的壓迫,一種裸的威脅,讓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把林斌扶進後座,林雪還在副駕上沒有動,這時前妻又給發了條信息,我點開一看,是一張照片,照片裏兒子戴着呼吸面罩,顯然已經昏迷了,門口的牌子上,依稀還能看見icu三個字母。
我手腳一片冰冷,重症監護室?
兒子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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