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嫺一走，陳旭和周金銘就鬧騰開了。
“你輸了願賭服輸，你得把金嫺剩下的食物給喫完”周金銘嚷嚷開來。
陳旭反駁說道：
“你又沒提前說，如果有賭注我就不跟你賭了，我不打沒有把握的賭。”
“那總得有賭注吧，反正那些食物是你後來加的，現在浪費了，怎麼說”周金銘追問。
陳旭看着自助餐廳隨處可見的禁止浪費的標示，搖搖頭說道：
“拿下去喂野貓吧。”
“你拿去喂。”周金銘看着陳旭打包好金嫺喫剩的食物拿到樓下喂貓，他更高興了。
陳旭一邊喂貓，昂頭看向周金銘，無奈道：
“喂貓有啥好看的”
周金銘嘿嘿笑道：
“這是驗收我勝利的果實。”
陳旭拿起地上的玉米遞過去：
“給你勝利的果實。”
到了大型粒子對撞機實驗室，周金銘很激動，對他來說，瑞士最靚麗的風景線就是在這裏。
陳旭參觀了一下，也驚歎於歐洲這些年在科研上的投入。
時至今日，國內也沒有粒子對撞機，一些高能粒子領域只能依附於國外科研團隊的成果和數據，哪天人家心情不好，斷了數據分享，國內團隊只能抓瞎。
金嫺跟着陳旭，百無聊賴，沒有表現出熱情，有種遊離在團隊之外的感覺，這讓陳旭又奇怪，她當初怎麼就答應過來參加這個項目組的。
周金銘帶着他們找到實驗室主任謬拉，因爲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謬拉先生直接帶着周金銘來到實驗室。
在實驗室裏，謬拉先生把一份實驗室操作規範和注意事項的小冊子分發給在場每個人，叮囑了一番不得拍照不得拷貝數據之類的話，然後才離開。
“好了，接下來的一週，這個實驗室都是我們的了”周金銘坐到椅子上，伸手拍了拍面前的桌子，顯得極爲享受和興奮。
“一週吶”陳旭嘆口氣。
金嫺倒是沒有表現出牴觸情緒，面無表情的。
周金銘轉頭白眼道：
“一週已經很不錯了，是我們學校費了很大勁才申請到的，你都不知道世界上多少科研團隊在排隊。”
陳旭一愣，敢情周金銘以爲自己是嫌棄一週太短了。
他無語道：
“你這麼喜歡這裏就睡在這裏吧，正好省了一間賓館錢。”
周金銘一本正經地說道：
“數據出來後，當然要時刻看在這裏，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如果錯過了重要節點，可沒有覆盤重新來的機會。”
陳旭嘆口氣。
之後幾天，周金銘就真得一直呆在實驗室，困了就小眯一會，平時紅牛能量飲料還有咖啡這種不斷口。
平時陳旭觀察周金銘，這傢伙精神頭還不錯的樣子。
這天晚上，金嫺準備回去的時候，路過周金銘身旁，提了一句：
“回去睡一晚吧，身體重要。”說完就走了。
周金銘盯着屏幕，心不在焉地噢了一聲。
陳旭在一旁簡直驚訝到不行。
金嫺何許人也，按理說，周金銘就算猝死在電腦屏幕跟前，她也能淡定地跟陳旭詢問，是陳旭打電話叫救護車還是她叫。
他多看了幾眼周金銘，明明長相普通，還沒成年，難道金嫺就喜歡這種類型的
周金銘表現出的敷衍也讓陳旭覺得古怪。
你小子不是喜歡金嫺嗎女神讓你休息你還不麻溜地去睡覺
思索無果，陳旭拿起一瓶紅牛，噸噸噸喝完，然後專心工作起來。
計算機模型工作大多都是陳旭在做，金嫺則是做一些邊角料的工作。
本來這些小事陳旭也能給包圓，但是爲了讓金嫺划水不那麼明顯，陳旭就分了一些簡單工作給她。
另外金嫺幫他們買買飲料什麼的。
第五天的時候，周金銘忽然喊了一句：
“有異常”
陳旭一愣，站起來問道：
“怎麼了軟件模型出bug了嗎”
在程序員這邊，異常就代表程序有問題。
周金銘搖搖頭：
“不是，有異常數據，和我們模型數據有出入，大概率是暗物質造成的影響。”
陳旭看了看電腦屏幕，除了一堆雜亂無序的數字，就是看不懂的物理數學模型，更看不出來哪些數據有異常。
周金銘敲擊鍵盤，模型開始變化，同時他解釋說：
“結合宇宙中微波背景輻射各向異性觀測和標準宇宙學模型Λcdm模型可確定宇宙中從大爆炸以後的物質生成與湮滅的所有數據記錄，但是可觀測物質質量只有原宇宙的15。”
陳旭不確定道：
“剩下的就是暗物質”
周金銘點點頭：
“暫時看來應該是，暗物質佔全部物質總質量的85、佔宇宙總質能的26.8。”
“在哪呢你這數據模型上也沒顯示出來啊。”陳旭還是看不懂。
周金銘笑道：
“就是因爲觀測不到所以被叫做暗物質。”
“行吧，那有什麼意義呢”陳旭問道。
周金銘說道：
“理論物理追求的意義就是這個世界存在的本質和規律。”
“噢。”陳旭點點頭。
“再說了，當年法拉第首先發現了電磁效應之後，理論二十年沒有應用，現在卻撐起了整個現代社會。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人們從來不會問他未來會給社會做出什麼貢獻。”周金銘發表他的看法。
陳旭聽着還真是這個道理。
金嫺在一旁默默點頭。
陳旭想了想，又問道：
“那咱們這個實驗可以作爲暗物質存在的直接證據嗎”
周金銘說道：
“當然，這是最直接最有力的證據，我們做這個實驗的初衷就是探索世界宇宙未發現的物質。”
陳旭笑道：
“這麼看來，我們真得能衝擊諾貝爾物理學獎了。”
雖然陳旭不懂物理，但是他也知道暗物質在近二十年裏都是經久不衰的熱門話題，這個實驗在物理界足夠有分量。
周金銘點點頭：
“後面數據再整理一下，計算機模型也要重新優化一下，待會我跟你說哪些地方需要改動。”
陳旭點點頭，伸個懶腰：
“現在可以休息了吧”
“嗯。”周金銘說了一句，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如果不是陳旭聽到他輕微的鼾聲，差點就以爲他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