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自曝了身份的關係,先前還對團藏半信半疑的井上瑤,此刻也全然拋棄了先前的疑惑,搬過椅子和團藏坐在了一起。
團藏用叉子把切好的紅腸送入口中,再拿起碟子裏的麪包片。
不過就在要把麪包送入口中的時候,團藏終於忍不住了,衝着趴在桌上臉望自己的井上瑤開了口。
“那個,你不餓嗎”
“不餓。”
看井上瑤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團藏又找起了另一個話題。
“嗯快上班了吧,要不”
“怎麼會。”
團藏的話,引起了井上瑤的詫異。
“這家旅館都是我開的,至於當侍者,這只是體驗生活啦。”
“我想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上班。”
說到這裏,井上瑤像還嫌不夠似的,又補了一句。
“不上班也可以。”
聽了井上瑤的話,團藏用牙狠狠撕扯着麪包,心裏再一次申討起無產階級的敵人:有產階級。
天可憐見,我堂堂木葉火影輔佐,志村一族當家。要房子沒房子,要產業沒產業。
嗯,存款存款倒是有,但那是我自己靠授權寫自傳拍電影賺的啊。
作爲一個掌握上千種忍術並且大權在握的高級知識分子,結果還是地地道道的無產階級。不能像坐在我面前的薔薇城主井上瑤一樣坐享其成,只能靠自己雙手勞動賺錢。
這正常嗎不,這不正常
什麼,你說我曾經有過一億兩,只是給砂隱千代做了嫁妝
想到自己逝去的一億兩,團藏此刻只想高歌一曲曾經擁有。
“陣陣冰冷的風吹過來,”
“這感覺只有我能瞭解;”
“多少往事在心裏打開,”
“就像在呼喚我的悲哀。”
“浮現的記憶中,”
“幾度沉醉的愛情。”
“無奈這已變成了傷害 ”
一曲唱罷,團藏身旁的井上瑤嬉笑着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總覺得,你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呢。”
是啊,如果沒有覬覦砂隱千代的美色,我就不會被鏡攛掇着和她訂婚,更不會因此而失去一億兩。
想到這裏,團藏不由唉聲嘆氣起來。
看到團藏的表現,井上瑤的神色,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變化。
“那三名死掉的木葉忍者裏,有對你很重要的人嗎”
團藏覺得此刻井上瑤的語氣有點奇怪,可他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不,並沒有。我唱歌和他們沒有關係。”
聽到團藏如此回答,井上瑤的臉色緩和了些。
她靠在椅背上,擡頭盯着塗着水粉畫的天花板,良久,又衝向團藏,抿了抿嘴。
“這家旅館,是我母親留下來的。”
說完這句,井上瑤突然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語聲堅定又快速。
“我的父親是薔薇城主。”
“十八年前,他拋下我母親,還有襁褓中的我,離開了這裏。”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一開始,我母親派了很多人去找他,可兩三年了,都沒有什麼消息。”
“漸漸地,城裏面的人,都對我們家,有了些別樣的心思。”
“稅也收不上來了,城外的鄉鎮,也和我們斷絕了聯繫。”
“再後來,即使是城裏,許多官員和衛兵,也不再服從我母親的命令。”
“一個失去了丈夫的妻子,一個失去了父親的女兒,在戰國亂世,即使被賣作奴隸肆意欺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對吧”
聽到井上瑤的敘述,團藏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作爲忍者的一員,團藏當然知道那些失去了頂樑柱的家庭會有多麼悲慘。
什麼血脈地位,其實都是虛的。
“人”本身,纔始終是最重要的。
很多人願意追隨某一個家族,並不在於那個家族掌握了多少資源,或者有着什麼樣的光輝歷史。
而在於那個家族現在的當家人,究竟有着怎樣的眼光與魄力。
一旦失去當家人
團藏也是執行過對貴族刺殺任務的人,稍有留心,就能知道原本在雲端的貴族子裔,當他們失去權力之後會迎來多麼悲慘的命運。
“失去父親的井上家是沒辦法再維持對薔薇之城統治的。”
“可是,如果放棄所有的權力,我和我的母親,以及那些依舊忠於我們的人,也活不了。”
說到這裏,井上瑤的臉上,瀰漫着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的母親出賣了自己。”
“她委身於我父親從前的副官。”
“那個男人的確很有手段。雖然他其貌不揚、年齡又輕,甚至也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家族背景。”
“但他馭使着我們家所剩不多的力量,成功保住了我母親和我的命,甚至還把薔薇之城的統治權奪了回來。”
聽到井上瑤輕描淡寫的描述,團藏明白,雖然沒有任何的紙面記載的,但那一定是一股說不盡的血雨腥風。
“這座旅館,就是在那個男人奪回薔薇之城的統治權後建的。”
“很諷刺吧,用着我們家的力量,幫我們家成功奪回了統治權的那個男人,終於發現即使沒有我和我的母親,他也能過得很好。”
“委身於他的我的母親,對他而言,已經不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城主夫人。”
“她只是一個可以隨時捨棄的情婦而已。”
說到這裏,井上瑤站起身來,雙手張開,環轉了一圈。
“這裏,就是我和母親的監獄。”
正當井上瑤打算繼續講下去時,那位老管家阿部弘毅從餐廳外走了進來,阻止了井上瑤說話的打算。
“團藏先生,警局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如果您方便的話,或許我們上午就可以去查看您同伴的屍身了。”
聽到阿部弘毅的話,團藏略有些驚訝。
我還沒有向城主井上瑤尋求幫助,這位老管家,就已經做了如此貼心的安排了嗎
團藏當然擔心所謂的“警局發現屍體”是卯月女神教會針對自己的陷阱。
但從目前看,既然薔薇城主聚集了如多的武裝力量以防備刺殺,那至少說明,卯月女神教會的勢力,還沒有大到在薔薇之城一手遮天的地步。
既然有薔薇之城本地的力量做支持和輔助,那這警局,團藏覺得,還是走一遭的好。
畢竟,親身見到木葉忍者們的屍體,纔好蒐集線索。
“好,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