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的頭低的更狠了，李成蹊微微揚了揚下巴，伸手托起這個女人的下巴，瞄着她緊張到渾身微微發抖的臉，指着對面的一幢樓房：“你應該在對面的樓上安置一個狙擊手。”
“國內禁槍，沒這個條件！今天我沒想到你沒走，要不你也死定了！”梅子也豁出去了，突然睜眼惡狠狠的回視李成蹊。“哈哈哈，對嘛，這纔是真話。以後面對我的時候，一定要說真心話。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殘酷的現實，就你這樣的，沒有槍來多少都殺不掉我。”
梅子明顯比高陵狠毒的多，今天的機會其實不算好，但她還是出手了。這種在灰色地帶生存的人，手段往往更直接。
“現在是你贏了，想怎麼處置，說吧。”梅子閉上眼睛，飽滿的胸膛隨着呼吸的急促而起伏。李成蹊笑了笑，這女人果然還不服氣啊。不過不要緊，從目前接觸的情況看，子鼠一脈，就沒有服氣過。他們的順從，是建立在掌令的絕對強大這一前提下。
“我知道你不服，但這不重要，你輸了，就要兌現承諾。”李成蹊收回手，摸出煙來點上一支，遞至梅子的嘴邊。梅子睜眼一愣，咬住了煙，吸了一口手指優雅的夾着煙，看看李成蹊平靜的臉，緩緩點點頭：“從現在開始，惟命是從。”
“很好，找到那個殺手，告訴我下落就行。來，手機號碼、微信，都來一個”李成蹊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古來的傳承中的規矩，依舊在發揮作用。摸出手機，一通加。
“明白，但是我有個請求，不要再找高陵麻煩。”梅子提了個條件，小心翼翼的觀察李成蹊的反應，這也是一個試探。這個女人，真不簡單，都這樣了還要試探。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但你們都是人！”李成蹊留下這麼一句話，推門出去了。
梅子狠狠的呆住了，站在原地看着李成蹊飄然而去，竟然連背影都有需要仰視的感覺。是啊，作爲隱門地位最高的掌令，看下面這些人跟條狗有啥區別呢？歷代子鼠提到掌令人的時候，除了敬畏之外，別的情緒一點都沒有。眼前這個年輕的掌令，似乎不打算像過去一樣。
從呆滯中清醒的梅子，癱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才發現，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之前發生的一切，可謂鬼門關上走了一個來回。想到最後那一句，梅子似乎又活了，走進洗手間，一番沖洗後，再出來時滿血復活。
拿起電話，梅子撥號後，表情變得冷峻：“我見過他了，動手了，完全沒有機會。”
電話裏有個懶洋洋的聲音：“多餘動手，就算你手裏拿着手槍，結果也是一樣的。安心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吧，不要再惹麻煩。冬至的時候，記得替我給她燒點紙錢。”電話很果斷的掛了，梅子對着電話齜牙。
“真是個有趣的傢伙，而且還是個小帥哥。”梅子手玩電話，自言自語。有個事情，她沒有坦白，她和高陵的關係沒有結果，不是因爲什麼規則，而是因爲血緣關係。
一個美好的夜晚被耽誤了，李成蹊的情緒不高。懶洋洋的駕車回診所，車進小區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一下陸芸的陽臺。停車的時候，陽臺上依舊沒有燈光，拿出手機撥號：“我回來了，你不在家？”
“嗯，長輩找我有事，出門了。對不起，下次補償你。”陸芸的語氣似乎有點低落，彷彿在刻意的壓低嗓音說話，李成蹊能感覺的到，但是沒有八卦的追問。
“嗯，先這樣吧，早點休息。”掛了電話，回到診所樓上，躺牀上掏出手機來，隨意的瀏覽。微信上徐月發來了個消息“你出名了”，點開看看是個視頻鏈接。
點開視頻，李成蹊苦笑搖頭，現代社會的科技水平，體現在諮詢上就是一個“快”字。這個視頻是昨晚上發生在白河鎮的現場視頻，“無名青年勇鬥持刀歹徒”。因爲是晚上，李成蹊的臉看的不清楚，看的出來是監控視頻，不知道怎麼流傳出來的。
看來以後要低調了，被人拍下來就麻煩了。摸着下巴，李成蹊如是想。回了一句：“看了，謝謝。”徐月回了一句：“不客氣！”
李成蹊發現沒有話可以回，想“呵呵”一下的時候，徐月直接發來一個視頻請求。
稍稍猶豫，李成蹊點開了視頻，看見的不少徐月的臉，而是拍戲的現場，還能聽到導演在罵人：“你怎麼回事？還想不想演了？。”視頻關掉了，徐月回了一段
信息：“在現場，不方便回話，有機會再聊。”
想到藥材，李成蹊有點頭疼，這就是長期在青山鎮貓着的壞處了，人脈方面嚴重不足。想到人脈，想到了剛收服的子鼠。回樓上發個消息，“我需要一個祕密的製藥點，還有一些必須的藥材，能解決麼？”消息發給梅子，總覺得高陵這傢伙不靠譜。
“地方好辦，藥材要看你要啥？先說好，收費啊！”梅子回了一句，李成蹊一看就樂了，以前的掌令人究竟對十二生肖做了些什麼？眼前這一位，如此執着的討價還價。
“嗯，不白拿你的，到時候有你好處就是。”一句話回的不明不白的，梅子沒有繼續糾纏的意思，本來就是一個意思：“那行，等消息吧。”語氣之間，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李成蹊也不計較，本來就沒覺得自己高高在上。
次日一早，李成蹊如往常一般起來，但是沒有去運動，而是先喂好二黑，讓它看家。一個人出門，打算去隔壁喫點包子，結果包子西施關門歇業。只好路邊隨便買點別的對付一頓，準備驅車往醫院去。去這麼早的目的，就是不想見醫院的人。
但是有的事情，就是這麼討厭。這剛把車子打着火呢，有人敲窗口。搖下窗戶一看，是陳院長。“這麼早，去哪啊？”老先生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
“去一趟醫院看個朋友。”李成蹊也就是隨口一答，老陳立刻打開副駕駛的門：“正好，我也要去，捎上我。”李成蹊……
“您這是返聘了？”李成蹊不好太冷漠，主動挑起話來。老陳一臉嚴肅：“專心開車！”
心理陰影面積快速增長的李成蹊，決定不跟這老頭廢話了。打開收音機，安心架勢。
“昨夜十一點左右，我市東湖區發生一起槍擊案，歹徒作案後逃逸，目前公安機關正在偵查中，具體消息請關注隨後的報道。下面繼續播報新聞……。”
“東湖區？人民醫院挨着東湖區吧？”李成蹊自言自語，老陳這一次沒有裝嚴肅了，回道：“嗯，醫院舊址在臨江區，擴建之後新區在東湖區。爲了這個醫院用地和轄區問題，兩邊沒少打官司。後來還是市裏出面調停的。”
“這也能打官司？”李成蹊好奇了一句，老陳道：“很正常，我舉個例子，有人報警了，兩個區的警察，哪邊的派出所出警呢？人民醫院行政上歸市衛生局直屬，實際出了問題，還是要下面具體的職能部門配合吧？這事情當時我折騰的很久，後來市裏領導拍板，新區也劃給臨江區了，這纔算是了結了公案。”
“不僅僅是職能部門配合那麼簡單吧？”李成蹊笑了笑，老陳面色一僵：“廢話，專心開車。”李成蹊再度無語，這老傢伙就跟小孩似得。
車到醫院，帶上老陳的好處還是很明顯的，停車的時候，這老傢伙探了一個腦袋，保安就跟狗腿子似得，屁顛屁顛的指揮停車。老陳還算夠意思，指着李成蹊道：“認準了，李醫生。”保安立刻保證：“記住了，你放心。”說着跑回去，沒一會遞過來一張卡：“李醫生，這卡您收好，以後進來亮卡就行。”
辨認了一下方位，李成蹊往病房走去，老陳追上來：“等下，一起去看看你的朋友，回頭沒準能幫上忙。”你不要這麼熱心好不好？李成蹊無力吐槽了，只好捏着鼻子往前走，沒法子攆人啊，這麼大歲數了，說難聽的也說不出口啊。
獨門獨院的高幹病房門口，老陳臉色變了，掉頭就走：“你自己去吧，我有別的事情。”跑了，這老傢伙，李成蹊看着他的背影，敬意油然而生。
來的有點早，這裏很安靜，信步往裏走的時候，遭遇一個護士，眼睛裏全是血絲，打着哈欠往外走。看見李成蹊，護士警惕的叫住他：“找誰啊？怎麼亂闖啊？保安怎麼回事？”
“進門的時候，沒看見保安啊。怎麼，這裏還要檢查啊。”李成蹊解釋一句，小護士看看他，眼神亮了，隨即少了幾分戒備：“昨晚上有個病人警察送來的，現在警察都沒走呢。”
這時候燕子端着個飯盒出現在院子內，看見李成蹊便招呼道：“李醫生，來的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