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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二章果然不隔音

    孫道德被嚇的魂飛魄散,轉身就跑,口中大叫:“殺人啊,要殺人了。”過門檻的時候,沒注意腳下,被拌蒜了一下,摔了一臉,更慘了。

    孫父雖然很着急,但是對李成蹊的畏懼之心,因爲那一眼,居然深入骨髓之內。他可不知道李成蹊那種眼神,能夠起到心裏暗示的作用,沒有防備的普通人心理陰影落下了。

    這種給人留下負面印象的招數,李成蹊平時不用,主要這對叔侄太噁心人了。

    孫父上去扶起孫道德,這傢伙心理受創更重,連滾帶爬的繼續往外跑,頭也不敢回的。

    這時候孫母醒來,看看女兒發呆,便道:“我怎麼了?”孫翠珍趕緊說話:“沒事,醫生說沒事了,就是要去醫院再檢查一下。”

    李成蹊已經把針收好,衝老婦一笑道:“大媽,沒什麼大事。去醫院檢查一下,爭取斷了病根。”老婦看看老伴不在,無奈的嘆息一聲,仰面閉眼道:“你爸爸又把孫道德叫來了吧?”

    孫翠珍不語,孫母道:“以前計劃生育,必須等你滿七歲才能生。我生你的時候,醫生就說不能在生了,不然心臟承受不了。因爲這個,我偷偷去做了結紮手術,你爸爸一直氣我不能給孫家傳宗接代。”

    孫翠珍趕緊按住母親道:“媽,您別說了,我都知道。”

    李成蹊倒是沒想到,一次不孕的診斷,能扯出這麼多故事來。孫母又道:“你聽我說完,小時候你也發過心臟病,我帶你去看醫生,診斷後結果是遺傳的毛病。醫生建議不要生孩子,否則母子都有危險不說,就算生下來,很大的可能性也是會遺傳這個毛病。後來你肚子疼,我送你去醫院,跟醫生說了這個事情。醫生檢查後,認爲你確實有遺傳,生育風險很大。我偷偷求醫生,讓他給你做了節育手術。本來是打算帶着這個祕密進棺材,沒想到你知道了。”

    李成蹊在一邊聽着都覺得離奇,但是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孫母還在繼續道:“你爸爸是老觀念,女孩子不算人的。初衷畢業了,就不叫你讀書。整天唸叨孫家的香火,他以爲我不知道……。”

    說到這裏,孫母看了看李成蹊,沒有繼續。李成蹊很識趣,背上包道:“我出去抽菸。”

    就在在門口站着,李成蹊還是聽的清楚,孫母告訴孫翠珍一個大祕密,孫道德其實是孫父的種。而孫翠珍,不是孫父的種。到底怎麼回事呢?事情的脈絡如下,孫家早年很窮。兄弟倆都是光棍,後來附近村子裏一個寡婦爲了生計,嫁給了孫翠珍的大伯。誰曾想,孫大伯跟人年輕時好勇鬥狠,上了下身,不能生育。爲了香火,找孫父借種。這事情,一直很隱祕,孫大伯死後不久,寡婦沒多久也生了重病,臨死前求孫父照顧好親兒子,被送飯的孫母聽到。

    至於孫翠珍,也是個年少荒唐的故事。孫母年輕時挺漂亮,喜歡她的人很多,但是她總不安分於現狀,不想嫁一個農民窮一輩子。那時候剛剛改革開放,有個年輕俊俏的貨郎來村裏賣貨,孫母看上了。年輕人在一起,很容易出事,孫母收拾收拾,跟着貨郎私奔了。

    誰曾想啊,那個貨郎不是個東西,因爲害怕被人追上打死,丟下孫母一個人跑了,還把她一點積蓄捲走了。被追回來的孫母,發現有了身孕,父母氣急敗壞又沒有好法子,只好託人四處打問,找到了東湖村這個當時的窮鄉僻壤的孫父當接盤俠。

    孫父知道這個白撿來的老婆有問題,但是他娶不起媳婦,自然資格挑三揀四了。趕上那會也三十好幾了,嫂子也被大哥看的很緊,順水推舟了。

    孫母嫁過來後,因爲讀過書,在村子裏很快顯出能力來。當時的村支書,讓她當會計。村裏風傳,她跟支書關係不清楚,其實是嫉妒。

    因爲這個身份,孫父對孫母頗爲害怕,他是個軟性子的人,聽了一耳朵的流言蜚語,回來還不敢跟老婆叫板。只有在夫妻辦事的時候,才能找回點尊嚴來。孫母一直藏着祕密不跟女兒說,今天突然發病,她擔心自己就此死掉,不想把祕密帶進棺材,這才說給女兒知道。

    故事裏的故事很複雜,李成蹊聽到最後不免感慨。

    救護車來了,孫翠珍送母親去醫院之前,先找李成蹊說一句:“我怕回來你走了,留個聯繫方式。”李成蹊給了電話和微信,目送她們上車

    消失。

    回到農家樂,堂前還亮着燈,停車時,賈貴在門口。李成蹊進門時,賈貴道:“沒事吧?”

    李成蹊站住,鄙夷的看着他:“你還關心她母親?”

    賈貴低頭道:“我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我跟你解釋不上。你不說,我明天去醫院看就是。”李成蹊又覺得奇怪了,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什麼樣的人都見過。這一家人的反應,真是沒見過。可見,人性之複雜多樣。

    回到屋內,梅子沒睡,捧着平板追劇,見他進來便放下平板道:“回來了?這麼快?”

    李成蹊搖搖頭:“真正急救沒多久,幾分鐘的事情,病情穩定了還得醫院繼續治療才能痊癒。別看時間不長,聽一耳朵陳年八卦。”

    隨口一說,沒想梅子來了興致,抱着膝蓋道:“說來聽聽?”

    李成蹊沒往牀上去,怕自己意志不堅定犯錯誤,坐在桌子前,打開電腦,轉身笑道:“那就跟你說說吧……。”花了兩分鐘,大概把故事說完,梅子聽的傻掉了。

    “這家人好奇葩!”梅子這個觀點,李成蹊表示認同:“每個人有各自的經歷,我們覺得他們奇葩,別人看我們又何嘗不是?”

    梅子聽了這話,笑了笑,一雙大眼睛盯着李成蹊道:“你呢?以前的事情,說說吧。反正時間還早,我們也都睡不着。”

    “我啊?很小的時候,就被老不死的帶到青山鎮,然後各種折磨。唉,往事不堪回首啊。最初十年,過着非人的生活,要不是我意志堅定,早被老不死的玩死了。”李成蹊說起往事,還是濃濃的怨氣。梅子笑的眉毛都直了,點點頭道:“我也差不多,從小被師父帶回來的。後來我問她,我是怎麼到她跟前的,她說是從人販子手裏救下來的。”

    李成蹊一聽這話便擡手道:“打住,我可比你慘多了,什麼孤星的命格,被父母拋棄。”

    兩人說到這裏,都停了下來,互相看看對方,都做苦笑。

    “說起來,我也不算虧,學了一身爛七八糟的本事,這一輩子不擔心餓死了。”李成蹊自嘲的一笑,想解開這壓抑的氣氛。梅子點點頭:“是啊,這都是命,有得有失。”

    氣氛稍稍緩和,兩人各自轉身,一個對着電腦瞎看,一個蓋上被子,胡思亂想。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梅子不知不覺的睡過去,李成蹊對着電腦看一會書,追的書都看完了更新,準備開擼通宵。這纔剛登陸,就聽樓下有人輕輕的呻吟。

    “這房間果然不隔音!”李成蹊嘀咕一聲,準備繼續,聲音高亢了一些。這才曉得,樓下真的有動靜。豎起耳朵聽了一會,李成蹊知道是什麼回事了,聽的渾身微微燥熱。趕緊點上煙來冷靜一下。樓下呻吟高亢如雞鳴,戛然而收,低頭看看時間,前後也不過五分鐘。

    很快樓下安靜了下來,李成蹊漸漸平靜,心說難怪孫翠珍要出去打野食,不然就賈貴那幾下,如何能滿足虎狼之年的女人?正想着呢,牀上梭梭的動,擡眼看去似乎梅子在抽搐。準備過去看看,這女人一個仰面,平靜了下來。看來是做夢了!

    李成蹊心裏這麼想,殊不知此刻梅子擔心他過來看見滿面的春意,這裝睡可不露餡了麼?原來剛纔的動靜,睡覺很淺的梅子也聽了一耳朵,忍不住上了手一番擺佈自己。稍稍解了點滋味,梅子心裏又怕又盼,可惜李成蹊還是安坐不動,心裏不免怨念,又一個轉身。

    總不能打一夜的遊戲,擼到半夜十二點,李成蹊見她睡的安穩,關了電腦,久久注視牀上的背影,還是下不了決心,最終趴在桌子睡了。

    這一夜熬過去,昏昏沉沉的,早晨起來,梅子沒見李成蹊,進了洗手間,對着鏡子,看着熊貓眼想咬死某個人。她可比不了李成蹊這種按照天生地長模式培養的牲口,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醒來好幾次。期間還做了個旖旎的夢,起來看看那牲口趴着照樣睡的很香,剁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生物鐘作用強烈的李成蹊,很早就起來了。梳洗完畢出門,空氣好的讓人想唱歌。又找到一點回到青山鎮的感覺,李成蹊對望海市區糟糕的空氣越發的痛恨了。

    穿着運動服,在田間地頭流竄了好一陣,太陽露出全貌時,不緊不慢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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