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在這讀了六年小學！”李成蹊陷入了回憶之中，在小學時代，他大概是最不合羣的一個了。老師都很喜歡他，女同學也很喜歡，就是男同學不喜歡他，排斥他。
僅僅是排斥也就算了，一開始李成蹊選擇了沉默，他也沒時間跟這些屁孩子鬥氣，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上課的時候認真聽講，下課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夜做完，然後開始背醫書！李鶴年的教育方式可以說簡單粗暴，李成蹊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避免捱揍的下場。小學六年，都是這個節奏，一直到他讀了初中，纔算是有所改觀，纔算是有點私人空間。
“你的童年，快樂麼？”韓舞蘇提了這麼一個問題，李成蹊聽了一臉的苦澀：“快樂的時候很少，最開心的時候，就是跟人打架了。每次跟人打架，不能輸，輸了回去還得挨一頓打。贏了，師父帶着我登門道歉。有一次吧，我一個人打全班的男生，而且還打贏了，那一次師父很開心，放了我一天的假。從那以後，學校裏沒一個男人敢找我麻煩。後來有個社會上的混子找我麻煩，當時我一個沒收住，給他打內傷了。爲這個事情，師父罰我抄寫醫書。”
“不對了，不是不能打輸麼？”謝冰聽的糊塗了，李成蹊笑道：“從小學武，學醫，對力量控制要求很高。簡單的來說，就是用力要精準，打出皮外傷沒事，打出內傷就不行了。師父要求的很嚴格，但是那一次我太生氣了，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帶着一羣人來打我，手裏都有棍子，你說我怎麼控制的住？”
李成蹊說的輕鬆，韓舞蘇聽的眼淚都掉下來了，這孩子小時候吃了多少苦啊？
李成蹊見狀，趕緊上前遞紙巾，韓舞蘇擦了擦眼淚：“哎，苦了你了，我的兒！”
孫紅豔在一邊看着學校的牌子：“這牌子也太破了，也不知道換一個。”
這一下轉移了注意力，李成蹊仔細一看還真是啊，油漆斑駁，字跡油漆脫落的挺嚴重。
“不應該啊，上次輝煌集團贊助了不少錢呢，修塊招牌的錢的都沒有？”李成蹊有點惱火了，基層很多齷齪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跟自己無關，眼不見心不煩。但這次贊助，可是他一手促成的，搞的不好就跟他有關了。
“這個贊助跟你有關？”韓舞蘇擦乾眼淚，關切的問一句。李成蹊點點頭，大致說了一下當初發生的事情，自己進山救人，趙子明如何如何等等。
“現在要看免費午餐肯定來不及了，走吧，進去看看，學校的圖書館的情況如何。”韓舞蘇信步往裏走，門口看門的大爺看着她進來的那股氣勢也沒敢攔，不過倒是認識李成蹊的。
“李子，你這怎麼回事？哪來的領導？”門房大爺招呼一聲，李成蹊在老頭老太太跟前，那形象太好了，大家都喜歡他。“是馬大爺啊，還以爲你又喝酒偷懶打瞌睡呢？”李成蹊還調侃一句，老頭也不生氣，低聲道：“李子，真的不是領導啊？”
“我家親戚，想來看看，
“教學樓是新的！”韓舞蘇一眼就看見了，兩層的排樓。李成蹊點點頭：“沒錯，是新的。”
李成蹊等人繼續往裏走，走到教學樓邊上往裏看，學生正在上課。鎮小學不算太大，六個年級學生不過三百多人，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這個教學樓，上下六間教室，還有兩個教室辦公室，看質量還是很不錯的。
李成蹊用手指在牆上摸了摸，砂漿幹了之後，如果質量差的話，會刷刷的往下掉沙子。這個牆用手指使勁蹭，也沒掉幾粒沙子，可見質量不錯。
“你們是幹啥的？”教師辦公室裏出來一個男人，過問了一句。李成蹊一看眼生，年齡卻在四十來歲，想來是新調來的老師。
“沒幹啥，我是這裏出去的學生，回來看看。”李成蹊笑着解釋，這位男老師這才笑了笑：“那你慢慢看，別影響學生上課就行。”
這時候裏頭又出來一個老師，看見李成蹊的時候，很明顯的楞了一下：“原來是你小子啊，不是去望海了麼？怎麼捨得回來了？”
“姜校長，您好！”李成蹊上前鞠躬致意，這位老師年齡不小了，看着有五六十歲了，勾着腰走路都有點費勁的感覺。
“你小子來的正好，我這腰最近不對勁，你給我弄幾下。”老頭一點都不見外，招呼李成蹊進來。對於韓舞蘇等人，他也沒特別的在意，只是點點頭就罷了。
李成蹊答應的很乾脆：“行，我這就來！”說着回頭看看韓舞蘇。“你去吧，我隨便走走。”
李成蹊進了辦公室，裏頭還有一個老師，看見他也都笑了：“哎喲，小神醫蒞臨檢查來了？”李成蹊認識這老師，趕緊點頭哈腰的笑道：“王老師，您身子還好吧？”
這老師也不年輕了，四十來歲的年齡，對李成蹊也不客氣道：“好個屁，你走了，我看病找誰去？上個月我咳嗽犯了，整夜睡不着，趕緊去翻你給我開的方子，去縣城抓藥，回來喝下去，這纔好一點。鄉里的衛生所水平太差了，跟你就沒法比。”
姜校長過來道：“老王你廢話真多，這年頭年輕人誰願意呆山溝裏？李子不趁着大好年華出去拼搏一番，將來他老了，跟你一樣過窮日子啊？這不是耽誤孩子麼？別理他！話嘮！”
王老師也不生氣，站起笑道：“我啊，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就盼着能給我解決編制，別的也不想了。總不能將來老了，幹不動了，還是個編外啊。”
姜校長聽了表情一怔：“你怎麼又說這個，哪年沒被你報上去，上面不批，我有啥法子？”
李成蹊聽着有點心酸，青山鎮是附近最窮的鎮子，以前的學校老師有一半是民辦的。比如這個王老師，就一直是民辦教師，幹了二十年了，還是民辦的。縣裏也不是沒有說不派別的教師下來，但是人就是這樣，鎮小學條件太差了，沒幾個人願意來這裏教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