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
從頭到腳的失望。
趙璃月還從未見過如此噁心的事，她神色越來越冷，目光如刀子般落在唐旭堯的臉上。
“小妹”
趙狗蛋抓住她的手腕，生怕一鬆手，一顆炸彈就投到了唐門寶庫。
“事已至此，我們還是再想別的辦法吧”趙狗蛋一咬牙，撓撓頭說：“或許老爺子有辦法呢”
“沒了，全完了”趙璃月狠狠的閉上雙眸，嘴角卻揚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這個節骨眼上”
“放開我吧，我不會做傻事。”趙璃月睜開眼，眸子裏滿滿都是冰寒與恨意，她深吸一口氣道：“哥，先帶陳昇回花宗，我去找唐門大長老。”
“你要做什麼”趙狗蛋不放心地問。
“我給唐門留幾句話。”趙璃月冷笑道：“他們擺了我一道，豈有不還回去的道理”
“那你注意分寸。”趙狗蛋踏上鬼面馬，帶着陳昇，率先離去。
趙懟懟暴怒了
她白衣飄飄，重回孽海山，等她一出現，一羣人全愣了。
酒老率先迎上來，疑惑道：“趙小姐，陳昇”
“他回妖窟了，古叔叔請放心，我哥照看着”
趙璃月說完，目光落在唐鴻軒的臉上，突然冷聲喝道：“唐門，風雲幾千年的唐門，以大欺小的唐門，唐鴻軒，你這老怪物，就是這麼坑人的嗎”
此話一出，場面瞬間風雲變色。
唐鴻軒畢竟是唐門大長老，和龍王同輩分的，卻被趙璃月指名道姓的罵，人們怎能不驚
“趙小姐，你過分了。”唐慕瑤凝聲道。
“你閉嘴，沒你說話的份兒”
趙璃月厲聲呵斥，隨後她又看向唐鴻軒，根本沒有控制言語，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就想問問，唐門家大業大，真的差那一株草嗎
寧可給一隻兔子，也不肯給陳昇，你們當初直接拒絕不就好了
耍什麼心機，耍什麼詭計，還想毀了他武道根基，你們怎能這麼狠心
唐鴻軒，你回答我”
大長老臉上，也是驚得駭然，滿面無光。
他雙手握緊，卻又緩緩放鬆，看着趙璃月說道：“唐門已經兌現承諾，是陳昇沒說清楚，怎能怪得了唐門老夫尊敬龍王，才一直忍你讓你，莫以爲真不敢對你動手”
“你儘管試試。”
趙璃月仰着腦袋，絲毫不懼。
雙方的氣氛，簡直降到了冰點，任誰都沒想到，趙璃月選擇直接開撕了。
別人顧忌唐門，她卻一點都不。
這時，太虛觀主輕輕笑道：“唐兄，唐門若還有寶藥，還望拿出來，不要傷了和氣。”
唐鴻軒神色冰冷，別說沒了，就算真有，他也不會給陳昇。
將唐門衆人的表情看在眼裏，趙璃月冷笑一聲，低聲道：“算了，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但我奉勸你們一句，今日之辱，我記下了。
當然，我不會像你們一樣，動用家族力量，玩弄一些陰謀詭計。陳昇應該也不會，但是，當他向你們動手之時，我會和他站在一起。
你們，惹到我了，你們都給我記好了”
衆人看得心驚膽顫。
酒老知道了前因後果，卻是出奇的平靜。
他走到趙璃月身邊，聲音微微顫抖道：“讓陳昇三天後回老酒門。”說完，他便率先離去，那微駝的背，在夜風中悄悄挺直了一些。
隨後，趙璃月也跟着上官汐一起離開。
一場慘劇，戛然而止。
唐門達到了目的，卻失了所謂的人心。
或許他們根本不在乎。
路上，上官汐輕聲說道：“你這次大鬧唐門，必然會影響軍部和崑崙武大的關係，即便你以個人名義，但你畢竟是趙家的人啊。”
“我知道。”
“那你爲什麼還要幫陳昇出頭你之前不是挺煩他的嗎”上官汐好奇地問道。
“來唐門之前，陳昇以哀求的口吻說幫我一次，很難嗎就一次。”趙璃月嘴角掛氣一抹嘲弄：“其實他心氣很高的，如果不是真的在乎，他肯定不會這麼說，更不會跪着爬完孽海山，我們都見識過天之驕子，真正能屈能伸的並不多。”
“那你也不能這麼衝動的。”
“我也不想。”趙璃月嘆了口氣：“如果唐門照規矩辦事，不管陳昇能不能得到寶藥，我都算仁至義盡了，可是他們明明制定了規則，卻又隨意更改和破壞，我又怎能不管不顧”
上官汐皺着眉道：“雙方劃清界限也沒什麼，咱們有陽關道，唐門有獨木橋，做不成朋友可以做路人，可是真要做了敵人，咱們就要腹背受敵了，更何況，唐門之內，不一定都是敵人，三長老不是自始至終沒有出面嗎”
“我幫陳昇，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
“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我也希望有個男人願意爲我這般付出，他身邊的那個女孩，諧音也叫離月，我還蠻有代入感的。”
“胡說八道，你不會出事的。”
花宗，石室。
花無情知道陳昇心裏難受，便驅散了所有弟子，帶着人候在了外邊。
陳昇坐在離月身邊，神色悲痛。
最早跟着他的暗行者小隊，幾乎都快死完了，離月則是他最親近的人。
系統如何，法眼如何，面對生離死別，依舊毫無辦法。
藏劍閣把事做絕了，唐門也把事做絕了，陳昇怎麼着都無所謂，但是傷害他身邊的人，卻是不行。
這個仇記下了
陳昇端詳着離月發黑的臉龐，半晌，纔是顫聲道：“冰美人，我救不了你了。”
話落，他又良久無言。
直到油盡燈枯，這便成了他唯一對離月說出的話，滿滿都是遺憾。
其實話還很多。
只是人都沒了，再多的心事，又能說給山鬼聽
陳昇收斂好離月的遺體，以冰棺封存，然後走出了石室。
花無情看着他那一身傷勢，略感揪心道：“你是傷不處理一下”
陳昇點頭道：“多謝花宗主關懷，回去再處理也不遲。”
說完，他又看向蕭雨綾和王筱穎，問道：“你們不走了”
蕭雨綾應道：“花宗氛圍很好，我們可以學點東西。”
陳昇點點頭：“挺好的。”
沒有過多停留，陳昇走得飛快，片刻便離開了花宗，食人花入口外，趙氏兄妹依舊在等候着。
“你們怎麼還在沒有事情要忙了”他問道。
“有事，放心不下你，過來看看。”趙璃月說道。
“我沒那麼脆弱，心境高，幻境中見過生離死別，現在已經沒事了。”陳昇說道。
“那就好。”趙璃月掀開車簾，邀請道：“走吧，我送你一程。”
“車廂擠一擠，我應該”趙狗蛋欲言又止，隨後苦道：“好吧，算我沒說。”
陳昇上了車，神色平靜。
趙璃月定定地看着陳昇，很難將他和那個哭泣的男子聯繫在一起，看來是真的恢復過來了。
“謝謝你。”陳昇被她看得有些心亂，率先開了口。
“累嗎”趙璃月問道。
“衆生皆苦，哪有不累的。”陳昇輕輕一笑：“你應該有話跟我說吧”
“陳昇，你想加入軍部嗎”趙璃月直言問道。
軍部，趙家。
這是一根真正的橄欖枝。
並不是單純的從軍，而是要全力培養陳昇，同時也爲他分憂解難，最起碼，唐門這座大山，往後不能任意欺壓陳昇了。
陳昇搖頭笑道：“我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趙璃月微微皺起了眉，說道：“我們並沒覺得唐門是什麼麻煩，趙家十八鐵騎，有十三騎都在崑崙，並不比唐門弱，甚至在綜合實力上還要強許多。”
“還是算了，你們偶爾幫我一把，我已經很感激了。”陳昇笑道。
“你是有什麼顧慮”趙璃月更加疑惑了。
“暫時沒有，以後或許會有，人這一生，總會有新麻煩的。”陳昇搖頭道。
“比如”
“如果將來人族生死存亡懸在一線，而我有了報仇的能力，我會先報仇”
“哪怕釀成大錯”
“是的。”
“看來還是改變不了你啊。”趙璃月苦笑一聲，隨後嘆口氣道：“你能有分寸就好。”
“我一直都有的。”
“你老師讓你三天後回老酒門。”趙璃月又道：“想必是幫你提升實力的，希望你能儘快成長起來。”
全球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