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他剛剛明白一個道理——有時候，猙獰恐怖的事物並不可怕，漂亮可愛的，纔會讓人寒徹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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噴火槍的高溫火焰點燃了地上乾癟殘缺的天線寶寶屍體，點燃了病房樓走廊那些木質、塑料裝飾品，也照亮了兩側洞開的病房。
之前宋樂用微光夜視儀，只能看到病房裏有許多體型很小的小動物，然後還有無數只泛着綠色熒光的小眼睛，並沒有看清那些正在啃噬天線寶寶屍體的小動物的真實樣貌。
他以爲那只是生性食腐的老鼠而已。
但是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發現他錯了。
它們不是老鼠，準確來說不是通常意義的老鼠。
它們是卡通老鼠，黑色的米老鼠、褐色的傑瑞鼠、黃色的皮卡丘、淺藍色的淘氣鼠、鼠來寶、精靈鼠、鼠小弟……
幾乎所有宋樂曾經看到過的卡通形象老鼠都在這裏了，而且一如既往的嬌俏可愛——如果不看它們門牙上的碎肉，以及嘴角的污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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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樂只是看了它們一眼就落荒而逃。
他真的不是因爲害怕。
這些卡通老鼠的體型跟普通老鼠差不多，看起來不會厲害到哪裏。
以泰坦石像的強力，估計一拳解決掉百十隻不會有問題。
宋樂知道這些，但還是逃跑了。
因爲，他擔心看得多了，以後再也沒有辦法正視這些原本可愛的小傢伙。
女兒興高采烈地看着一羣可愛的卡通老鼠，而他的眼裏卻是一羣正在啃噬屍體的怪物。
這樣的場面，只要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慄。
宋樂臉色大變，停下手裏的攻擊，轉身衝向步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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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彈幕密密麻麻。
“嘔~”
“我操！”
“該死！”
“怎麼會有這種詭異到變態的副本設計？”
“天吶！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彈幕護體，快，彈幕護體！！！”
“我特麼心理陰影面積大得一匹！”
“還我童年……”
諸葛亮不亮張了張嘴，沒說話，他這是極力強忍，纔算忍住罵人的衝動。
白開心可沒什麼顧忌，“我操，這就是那韓國臭娘們給咱樂哥下的套？太他媽可惡了，拉出去，槍斃一百遍！”
整個直播間裏，唯一還能理智分析的，估計也就剩損人不利己一個了。
“沒人能替輪迴空間設計副本，即便所謂的稱號天選者也沒那個資格！”
“根據我剛剛查詢到的一些碎片化信息，所謂的裏世界，是一個容納了邪惡、暴戾、貪婪、癲狂、愚昧等等負面情緒的所在。”
“雖然還不明白爲什麼這些卡通形象會正常而不是扭曲，但很顯然，這裏的一切跟其它地方完全不一樣。”
“就像那個泰迪熊玩偶怪物所說的那樣，連生命規則都完全不一樣。”
“只是，這樣的場面有什麼意義呢？對樂哥會有什麼影響呢？”
“然後，在如此可怖的裏世界模式裏，樂哥又要靠什麼存活夠24小時呢？”
“我們不知道答案，只能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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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世界，韓國首爾，江南洞，裴宅小廳。
五個投影全都是身披黑色拖地長袍，頭戴黑色深兜帽，跟黑色的背景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大屏幕投影還在繼續播放，卻是宋樂的直播，直播間損人不利己的解說，還有發泄憤慨的彈幕。
“才這一點就接受不了了？還真是好笑吶！”
其中一個神祕人士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動作花枝亂顫那種，即便有兜帽的遮擋，也能想象出她的騷媚入骨。
至少裴秀研是這麼想的。
“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所以我們就不要多說廢話，直入正題吧。”
一個威嚴的男子聲音，說得是英語，但是意思所有人都明白。
威嚴男子繼續道：“亡靈之主，這就是你‘裏世界侵入計劃’的最新成果嗎？”
“是。”
裴秀研簡短回答，聲音前所未有的沉穩。
又一個沙啞的老婦人聲音，“才只進行到了愚昧，離癲狂還差得遠吶！”
頓了一下，她繼續道：“亡靈之主，以你的實力，進度不應該如此緩慢，是遇到什麼困難，這纔要向我等求援嗎？”
第四個聲音，奶聲奶氣的童音，“依我看，是亡靈之主自身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故意選擇了一個非常不合適的目標，然後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威嚴男子質問道：“是這樣嗎，亡靈之主？”
裴秀研搖頭否認，“不是。”
威嚴男子聲音又嚴厲了許多，“議會需要合理解釋。”
裴秀研的聲音微微顫抖，但還能保持冷靜。
“議長大人，我承認，宋樂的意志之堅強，準備之充足，出乎了我的預料，造成了計劃推進緩慢的後果。”
“但選取宋樂作爲‘裏世界侵入計劃’的突破口，這是很早之前就已經擬定的計劃，經過了審議庭的批准，跟我和鐵血女王之間的仇恨並無太大關聯，這一點請議長大人明查。”
威嚴男子身後傳來一陣奇異而又細微的交談聲，片刻後，交談聲停止，威嚴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關於進度的解釋通過，亡靈之主，請繼續。”
裴秀研輕籲一口氣，“議長大人，我們的目標是摧毀宋樂的意志，卻因爲一股沒有調查清楚的力量阻擋，無法直接出手，只能被迫提前把宋樂拉進裏世界。”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沒有辦法突破那股力量的阻擋，我們只能通過加強裏世界夢魘生物的力量的方式實現摧毀宋樂意志這個目標，而這需要更加強大的卡片才能實現。”
威嚴男子安靜片刻，點頭應許道：“議會審議，通過亡靈之主的請求，你將會得到9級卡片【深淵凝視】。”
“竟然是【深淵凝視】？”
裴秀研訝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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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世界，醫院病房樓步梯間。
和病房樓裏邊相比，這裏大概是最正常、最安全的所在。
沒有屍體，沒有血跡，沒有殘肢斷臂，沒有那個尖銳聲音跟隨，也沒有那些毀人不倦的卡通老鼠……
一切都是那麼完美，燈光明亮，牆壁雪白，樓梯和扶手乾淨得能照出影子。
除了似乎永遠也走不到頭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