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晴緩緩地從剛纔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她一直一知半解的真相，竟然如此的殘酷。
幾十條人命，壓在她的身上。她要怎樣狼心狗肺，才能毫不在乎姜家的人命，繼續與厲霆晟在一起？
“王媽，您是不是累了，身體不舒服了？”許若晴側過身，看到王媽坐在地上，關心地問道。
現在她剩下的親人只有孩子們和王媽了。
王媽搖搖頭：“就是走的多了點，休息會兒就好了。”
她很久沒有走這麼久的路，來亂葬崗幾乎快要了她的老命。
“今天晚上，回姜家吧。”王媽說：“既然已經決定分開了，姜家老宅還是能住人的。之前你還送了幾個保姆過來，主臥每天都有人打掃。”
就是爲了等她回來。
許若晴苦笑了一聲，她現在不去那裏，還能去什麼地方？
自己在臨川只有一套公寓。
後來和厲霆晟同居，那套公寓就賣了。都已經預定好和他結婚，所以她賣的時候幾乎沒有猶豫。
堂堂的一個知名調香師，此時竟然連一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
好朋友蘇九兒結婚，她總不能去人家家裏打擾人家兩口子。
沈謙還是厲霆晟的好朋友，她真的和沈謙見面，也挺尷尬。
只能回姜家了，許若晴想。
她點點頭：“好，那我們今天晚上就回姜家。”
“小小姐，你恨我麼？”王媽冷不丁地問。
許若晴愣了一下，苦笑起來。有什麼好恨的，王媽今天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把二十年前姜家最痛苦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已經足夠了，她想要的就是真相。自己是姜家的女兒，總要接受這些。
許若晴沉痛地搖搖頭，她艱難地說：“不，王媽，我沒有恨你。我知道，你都是爲了好。”
王媽嘆了口氣，怎麼可能會不恨？許若晴有多喜歡他，她很清楚。
給她送邀請函的時候，許若晴眼裏閃着閃亮的光。
她那麼喜歡厲霆晟，想要和他結婚，這輩子相守。
兩個人郎才女貌，男俊女美，厲霆晟又寵愛她，如果沒有二十年前的事情的話，兩個人多麼般配。
只可惜，命運給他們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
“王媽，我真的一點都不恨你。”許若晴彎下腰，身上的婚紗都落在地上，潔白的婚紗上，染滿了灰塵。
“我知道，您都是爲了好。我都明白，而且......”
她苦笑了起來，聲音酸澀：“我是姜家的女兒，總應該儘自己的義務。”
許若晴很清楚，自己只是一個調香師。
一個有些天賦的調香師。
得到了不少人的賞識，纔能有今天這個地位。
可她怎麼和厲霆晟能比？那是一個天生的商業天才，自己根本和他比不了。就算她想要爲父母復仇......她甚至想不到自己可以從什麼方面來和他比。
他們可是同居了很久的戀人。
他熟悉自己，自己也熟悉他。
她想做什麼，他都能猜到。就算她想要走商業，恐怕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想到這裏，許若晴愈發地覺得自己的沒用。自己的父母被厲家的人害死了，而她卻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厲家的人感受同樣的痛苦。
王媽啞着嗓子：“小小姐，就算您恨我也沒關係。”
她越是表現的沒有任何事情，王媽心中反而更痛苦。
許若晴太懂事了，雖然她已經是成年人，也是兩個孩子的媽，但還很年輕。
其他女孩子在她這個年級，還在享受戀愛。
而她已經開始養家，甚至背上了家族仇恨。
蘇九兒扶着許若晴起來：“既然已經定了，我們準備回去吧。我幫你們叫出租車。”
這裏是亂葬崗，雖然不信鬼怪，但是天色已經晚了，一直在這裏呆下去，頭皮發麻。
而且王媽和許若晴的對話，那麼沉悶，再聊下去，她都怕好朋友受不了崩潰。
許若晴點點頭：“好。”
她努力扶着王媽起身：“王媽，就按你說的，我們回姜家。”
許若晴習慣性地喊：“奕凡，奕涵，我們......”話說道一半，停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