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中世紀梟雄 >第七十八章:羅騰堡
    西蒙一行人來到了羅騰堡與外界道路唯一的連接通道——正門前護城河上的木橋。

    此時西蒙可以近距離地打量這座伯爵的城堡是個什麼樣子。

    羅騰堡的外牆是由一根根結實的原木搭建起來的,正門處的塔樓不同於兩邊的塔樓一般圓潤,顯得格外方直。

    塔樓旁邊的堡牆上有着整齊劃一的牆垛。當然,這裏並沒有威斯巴登鎮那麼富裕到給每段城牆配備弩手,羅騰堡堡牆的垛口處只是三三兩兩地站着幾個穿着單薄武裝衣的弓箭手。

    從城堡的正面可以看到三座塔樓,分別是左右兩座中間正門一座,每座塔樓的垛口邊都垂掛着印有鮮豔的伯爵家族紋章的方旗——從中間均分的半紅半黃底子,紅底一邊畫着白色十字架,黃底一邊畫着密密麻麻的藍色菱形方格。

    西蒙知道,這種切割形圖案的紋章是這個伯爵家族和另一個家族通婚後採取的合併雙方家族紋章的方法設計出來的新紋章,運用的是二分法。有些家族則會採用四分法。可以預見,隨着時間的推移,紋章只會越來越複雜,到最後恐怕只有專門的紋章官才能理解了。

    “快點進去吧,你們兩個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小混蛋。”在門口站崗的士兵只是擡起眼簾看了一眼西蒙前面那兩個拉着一馬車乾草的小夥子便放行讓他們進去了。

    那個在門口站崗的士兵顯然是伯爵麾下最精銳的私兵,只見這個士兵頭戴帶填充軟甲的分段式檐頭盔,身着一席堅固的鍊甲衫,搭着皮革填充護肩,手戴連指鍊甲手套,握着鋒利的斧槍,神氣地昂着腦袋打量着每一個想要進堡的小貴族和農夫。

    “哦嘿,這位尊敬的爵爺,原諒我孤陋寡聞沒見過您的紋章。請問您是來找我們的新伯爵魯特伯特老爺效忠的麼?”握着斧槍的精銳士兵將眼睛睜得大大的,茂密的鬍鬚叢抖動了兩下,也沒認出西蒙的紋章。

    “這位是來自多爾斯滕的西蒙爵士,此次到來除了恭賀新伯爵的繼位,還要找法蘭克福采邑主教有些私事。”胖子下了馬,走到門口站崗的那個精銳士兵身邊,不動聲色地塞了幾枚銅幣在他的手裏。

    一瞬間,那個原本滿臉疲憊興致缺缺的精銳士兵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打開了腰間皮帶旁的腰包將銅幣塞了進去,然後扯着大嗓門喊來了堡院裏的城堡傳呼員,囑咐了一番後便獻媚地讓到了一邊,對着堡門內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們進去吧。”西蒙抹了一把自己那油滋滋的臉,抽了抽鼻子,對着胖子等人說道。

    由於這幾天新伯爵剛剛繼任,羅騰堡內十分熱鬧,西蒙這還沒進門,便已經看到內堡場裏熙熙攘攘各司其職的手工業者和農夫們了。

    西蒙帶着胖子等人進入了堡內,那熟悉的濃重的臭味和騷味爭相輪番轟炸着他那已經日益強大的鼻腔。

    西蒙看見正門塔樓右手邊有一個簡陋的茅草小棚,裏面堆放着一袋袋鼓鼓囊囊的糧食,整齊地碼放裝滿了各種酒的木桶酒桶,還有一卷卷被捆得緊緊的厚實皮毛。

    小棚的旁邊,兩個穿着單薄捲袖亞麻布衣的農夫正在將邊上一輛馬車上一筐筐蘋果和洋蔥搬入棚內,一個穿着皮革填充短外套的士兵拿着長矛慵懶地倚靠着長着青苔的棚柱,眼睛中卻散射着精光,防備着壞心眼的小偷趁人不注意從棚內偷東西。

    而在正門塔樓的左手邊,有着一座小木屋,木屋前斑駁的大橡木桌子上隨意地散放着木錘,釘子,手斧,扁斧,手錐,鑿子,手搖曲柄鑽一類的工具,桌子邊上的一個平整的大樹樁旁邊還靠放着一把生鏽的鋸子。

    木屋邊停着一輛牛車,拉着整整一車原木,一個戴着白色包頭巾穿着深藍色袍子看上去像是木匠的傢伙正在同一個光着健壯的上身看上去像是伐木工的人一起搬卸着一根根粗大的原木,碼放在堡牆旁邊。

    木匠木屋的背後是一個並不算大的豬圈,一個穿着褐色長袍扎着皮腰帶的老侍從打開了豬圈的矮門,提着木桶往豬食槽中傾倒着飼料。而在靠近豬圈的堡牆邊上,一頭滿身是泥可憐的肉豬四隻腳被牢牢地捆在了一架矮木梯上,木梯下方擺了一個用來接豬血的大木盆,一個微胖戴着圍裙的廚房夥計站在一邊拿着切肉匕首比劃着從哪下刀是好。

    在豬圈的旁邊,西蒙看見一個穿着棕色連衣裙的婦女正跪在地上探着身子從一個矮小的迷你棚房裏摸索着些什麼,不一會兒婦女從小棚房裏探回了身子,手裏還拿着一個粘着雞糞的雞蛋,隨即放入了她右手邊的小籃子裏。原來那個迷你棚房是個雞窩。

    “啊哈,看那個調皮的孩子!”隨着培迪打趣,西蒙看向右邊,在堆積物資的茅草小棚旁邊,兩個穿着鮮豔紅色紋飾短袍的孩子正在高高的乾草堆上打鬧玩耍,而在旁邊,先前被守門士兵罵作整天無所事事的混蛋的那兩個年輕人拿着草叉站在拉着乾草的馬車邊上看着那兩個調皮的孩子不知如何是好。

    乾草堆旁邊就是一堆被堆得高高的糞堆,一個拿着糞叉的掏糞工正在將地上一泡新鮮的馬糞往糞堆裏鏟去。西蒙可真擔心那兩個孩子一個不注意從乾草堆摔進糞堆裏,那可就有的好看了。

    “這位尊敬的西蒙爵爺,我的主人,偉大的魯特伯特伯爵邀請您進入他的領主塔樓,一會兒與他的封臣們一起共進晚餐。請您跟隨我來!”穿着紅色羊毛長袍套着藍色無袖亞麻外套的年輕城堡傳呼員走到了西蒙的馬前,行了個禮,隨即帶着西蒙一行人走向內堡場的第二道堡門。

    原來,西蒙等人現在所處的只不過是城堡的外堡場,相當於一個甕城。如果在戰爭時期,假如敵人攻破了第一道外堡牆,他們會驚訝地發現自己只不過攻破了一個小堡場罷了,後面還有另一道高高的堡牆等着他們用鮮血和生命去攻佔呢。

    不過相比於剛剛進來時的宏偉的外堡場正門塔樓,這個通向內堡場的門顯得有些低矮簡單,只不過是在凹凸不平的牆垛上搭了一個鬥樓。鬥樓正面有着幾個細狹的射擊口,而鬥樓的頂部被一層溼潤的獸皮密不透風地覆蓋着。西蒙從加布裏埃爾的口中得知,這樣的獸皮屋頂其實是爲了防止戰爭時屋頂被火矢給點燃燒燬。

    進入了內堡場後,西蒙頓時覺得他的視野比剛剛顯得有些擁擠逼仄的外堡場開闊了不少。這個內堡場有着專門的糧倉,一個大型貯物堆物臺,幾個供士兵們居住的大木屋,以及乒乓作響的鐵匠作坊和臭氣熏天的皮革匠作坊。

    除此之外,西蒙還看見了專門的武器匠鍛造鋪和盔甲匠鍛造鋪,在兩個鍛造鋪的旁邊,還有一個弓箭作坊。弓箭坊裏面不但有製作弓弩的老匠人,也有連接着箭鏃、箭桿、箭羽的年輕學徒。

    “我們把馬停在馬廄裏吧。”西蒙一行人在一個戴着綠色兜帽流着鼻涕的小馬童的指引下將馬停在了堡牆邊的大馬廄裏。

    此時的馬廄中已經拴着七八匹戰馬駿馬以及旅行馬。其中有兩隻戰馬身披鮮豔的紋章馬衣,看樣子它們的主人位高權重。

    馬廄邊上有三個木頭馬甲架,其中兩個馬甲架上疊放着各種馬鞍和馬蹬,另外在馬甲架的側邊釘着一根長長的鐵釘,上面掛着六個新舊不一的馬蹄鐵。而在那個疊放着皮革馬甲和鎖鏈馬甲的木頭馬甲架邊,一個年輕的侍從正在認真地擦拭着一個髒兮兮的馬鞭。

    “培迪,你來把我們馬身上的馬鞍都給卸下來吧,就放在那個馬甲架上。”西蒙對着培迪吩咐道。與此同時,胖子和那個年輕的城堡傳呼員一起並排走在了最前面。

    這個諾大的內堡場的中央有着一口水井,而在水井不遠處的另一側堡牆邊上,有着一座被鐵鎖給鎖上的兵械庫,和一座不斷有拎着食材和端着菜品的侍從頻繁進出的領主廚房。

    可能是伯爵的塔樓內供客人居住的房間不夠了,在內堡場的空地上,有着兩個臨時用鮮豔的染色條紋帳布搭起來的帳篷,兩個帳篷口處還有套着不同紋章罩袍的士兵站崗看守。

    “西蒙爵爺,很抱歉您的侍從只能在左手邊的偏屋裏就餐和居住了。”年輕的城堡傳呼員帶着西蒙又穿過了一道厚實的堡牆和堡門,魯特伯特伯爵的塔樓這才真正呈現在了西蒙的眼前。

    這棟圓柱形的塔樓有三層高,看樣子比多爾斯滕堡的領主塔樓要大上不少。而在魯特伯特伯爵的塔樓門口兩邊,站着兩個穿着和剛纔外堡門大門那個精銳士兵差不多裝備的精銳士兵。

    此時,胖子和米勒他們已經拿着自己的行囊推開了領主塔樓旁偏房的木門,西蒙藉着屋內的火把火光看到裏面已經密密麻麻地擺着一席席乾草牀鋪和亞麻布毯子。偏屋中央有着一個大長條酒桌,一些其他領主的私兵們正在長條酒桌上喝着啤酒果酒,玩着骰子游戲。

    “這位是來自多爾斯滕的西蒙,弗爾德堡的合法領主,人稱諾曼海盜的粉碎者!”年輕的城堡傳呼員一邊用悠長富有韻律的聲調大聲呼報着,一邊打開了領主塔樓那沉重的大門。

    “魯特伯特伯爵,法蘭克福采邑主教……”西蒙從表面上看面無表情,不動聲色,但他的心臟隨着他的小聲默唸開始砰砰地加快速度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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