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中世紀梟雄 >第八十章:翰倫布茲的雷傑爾
    “孩子,伯爵的加冕儀式已經完成了,我也將踏上歸程。等我回到了法蘭克福,我會讓溫登村的神父將葡萄送到你的領地。願上帝保佑你。”法蘭克福采邑主教那萬古不變如寒冰一般的臉融化出一絲笑意,溫和地看着“虔誠”的西蒙。

    “願上帝保佑您。”西蒙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內心激動不已。

    大廳裏的空氣很悶,西蒙告辭了主教後,從那並不算寬大的帶扶手靠背椅上站了起來,走向了門口。

    “嘿,西蒙爵士!”

    一個陌生的粗獷聲音從西蒙背後傳來。西蒙別過頭去,只見一個披頭散髮不修邊幅,穿着貴族的深藍色紋飾袍衫傢伙向他闊步走來。

    “你好,多爾斯滕的西蒙爵士,我是翰倫布茲的雷傑爾,可能你沒有聽說過我的家鄉翰倫布茲男爵領,不過沒有關係,我就是在那聽說你的,哈哈哈!”雷傑爾友善地對着西蒙笑了笑。他有着一雙令人難忘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彷彿是從古希臘美男子雕像中複製過來的一般。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臉頰上有一道可怖的傷疤。

    “你好,翰倫布茲的雷傑爾爵士,叫我西蒙就可以了,請問你有什麼事情麼?”西蒙咧開嘴有些牽強地笑了笑。

    “啊哈,你可以叫我雷傑爾,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在我臉上這個該死的傷疤出現前你可以在我名字前加上個美男子的前綴,”雷傑爾撇了撇嘴,不禁用手輕撫着那道嚇人的傷口,“我前段時間聽說國王近期要在德累斯頓舉行一場競技大會,正好你剛纔說你現在正在前往德累斯頓的旅途中,我想或許我們可以結伴而行,這樣路上也有個照應。”

    “雷傑爾,我對於你帥氣的臉龐曾經可怕的遭遇感到抱歉,不過說到競技大會,”西蒙疑惑地撓了撓頭,看向雷傑爾的眼神中充斥着不解,“你能告訴我更多關於那場競技大會的消息麼?說實話,我對此一無所知。”

    “哦,我的上帝,我還以爲你也是得知這個消息後從遙遠的多爾斯滕啓程去德累斯頓參加競技大會的呢,”雷傑爾有些出乎意料,滿臉驚訝,“當然,我們出去找個適合交談的地方吧,堵在大門口侃侃而談可不好。”

    西蒙和雷傑爾一起走出了領主塔樓,隨後走向了旁邊的木樓梯上了堡牆。二人扶着堡牆的尖木牆垛,吹着涼爽的晚風,在西邊地平線上最後一縷陽光的照耀下,喝着各自水壺中的酒水,交談了起來。

    “西蒙,我的家鄉在羅騰堡西南邊靠近符騰堡的地方。上帝保佑,那可真是一個偏遠的地方,很少會有旅行者和商隊經過。所以消息閉塞的我們不得不派出專門收集消息的探子長期居住在威斯巴登鎮,定期給我們傳回外面的消息,”雷傑爾喝了一口酒,目光移向了遠處河對岸廣袤無垠的森林,“就在上個禮拜,我的探子回到了翰倫布茲,告訴了我他最近聽到的消息和趣事,其中包括了你在弗爾徳村的壯舉,包括國王要舉行競技大會的消息。”

    “不過你恰巧趕上了你們領地新伯爵的繼位,所以來到了羅騰堡,對麼?”西蒙一邊喝着酒,一邊用手撫摸着那根牆垛尖木的尖頂。

    “沒錯,我請求我的父親帶我一起來羅騰堡參加伯爵的加冕儀式。我打算等加冕儀式結束後帶上我的侍從前往德累斯頓。至於德累斯頓的競技大會,我聽說國王設置了好幾個項目,有兩個軍隊之間包括騎兵和步兵在內的大規模廝殺,有兩個騎士之間的馬上騎槍對決,還有兩個騎士徒步使用各種武器決鬥,甚至徒手搏鬥。所有的武器和裝備都是自備的,”雷傑爾說着說着忽然轉頭看向西蒙,半開玩笑似的說道,“聽說你在決鬥裏殺死了林頓爵士,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老傢伙。不瞞你說,假如你要參與競技大會,我可不希望與你爲敵,那簡直是自尋死路。”

    “哈哈哈,雷傑爾你不必害怕,我當時只不過是一時運氣好,得到了神的眷顧。不然鹿死誰手還不好說呢!”西蒙也學着這些人的語言習慣,將這些事情全部歸結到神,歸結到上帝的身上。

    “看來是你在法蘭克福購買教會腐爛葡萄的虔誠之舉感動了上帝,上帝才決定讓你在決鬥中勝利的。林頓爵士那個老傢伙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球,什麼壞事都讓他幹盡了,所以對於他最後的結果,我們一點也不意外,甚至說,大快人心。”

    “哈哈,壞脾氣林頓再也發不了他的臭脾氣了,”西蒙高聲大笑,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短靴上爬着,低頭一看,居然是一隻肥碩的老鼠,“哦見鬼,這該死的畜牲,就沒有捕鼠人或者貓咪來制裁這些肆無忌憚囂張至極的老鼠麼?”

    “哦,西蒙,你有所不知,曾經有一隻黑貓溜進了老伯爵的臥室,老伯爵認爲那隻貓是魔鬼的化身,等着把他帶進地獄。所以前段時間老伯爵臥病在牀時,他回想起了這件事情,於是下令捕殺領地裏所有的貓,還請了教區的神父過來驅魔。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最後他依舊還是撒手人寰了。”雷傑爾惋惜地搖了搖頭。

    “怪不得這裏的老鼠這麼多,就怕過不了多久這裏就要爆發鼠疫了。”西蒙皺着眉頭想到。

    “當然,那些貓也不是死得毫無價值。你看到那邊的堡牆了麼?”雷傑爾指了指遠處中段堡場旁邊的堡牆。西蒙順着他的手指看去,那邊堡牆前的地上還有着一摞原木,以及一堆用來填充堡牆的碎石和砂漿。

    “據說下達捕貓令的那一天,人們把貓活埋進了那段翻新的堡牆裏,他們相信這樣可以守護城堡的平安。還有一部分貓被活埋到了附近村莊的田地裏,農民們相信這樣能夠去除地裏的雜草。”雷傑爾淡淡地說着,這在他眼中好像已經是一件很平常見怪不怪的事情了。

    “愚昧至極!等那些貓的亡魂帶着鼠疫重新席捲而來,你們就知道厲害了。”西蒙暗自想到。

    西蒙知道,貓在中世紀長久以來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會在幾百年後間接幫助席捲整個歐洲的黑死病傳播,這也算是因果循環了。

    ………………

    “老爺,我們從羅騰堡出發,往東北邊行進,經過班貝克伯爵領,然後進入邁森。邁森有一座前兩年國王下令建設的城堡,看到它,我們就離德累斯頓不遠了。從那座建設中的城堡往東南方向走上半天,就到德累斯頓了。”加布裏埃爾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固定到他的黑馬的馬背上,擡起頭對着西蒙說道。

    “那就是說,德累斯頓離這其實已經很近了。”西蒙輕撫着“幸運”,在腦海中勾勒着大致的行進路線。

    “準備好了沒有,西蒙?”忽然,遠處傳來了呼喊聲。西蒙順着聲音望去,只見在晨光的照耀下,雷傑爾戴着一頂高高的諾曼盔,穿着一席帶兜帽鎖甲衣,套着他的家族紋章罩袍,騎着一匹栗色的駿馬緩緩朝着整裝待發的西蒙一行人行來。

    跟在雷傑爾後面的,是一個騎着馱着行囊的旅行馬的侍從。這個侍從容貌稚嫩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戴着皮革頭巾,在他那深綠色亞麻內襯外面套着一件陳舊的皮革襯衫。小侍從揹着兩面盾牌,舉着三根雷傑爾的帶紋章旗幟的騎矛,腰間別着一把有些生鏽的武裝斧。

    “我們都準備好了,出發吧。”西蒙揮了揮手,衆人騎着馬相繼穿過了羅騰堡外堡場的大門。

    重新踏上了旅途,衆人的士氣還是比較高昂的,大家都知道,他們的最終目的地德累斯頓已經近在眼前了。

    旅途總是無聊且枯燥的,再美的風景看多了也會審美疲勞。大家分享着自己曾經有趣的經歷或者聽來的故事,打發着旅途時光。

    雷傑爾看上去很是激動興奮,不難看出這是他的第一次遠途旅行。他特別喜歡聽見多識廣的加布裏埃爾和培迪講述他們曾經的僱傭兵生活和商隊護衛生活,以及他們曾經見識過的風土人情和經歷過的戰鬥。甚至等二人的酒水喝完後,雷傑爾還慷慨地讓自己的小侍從從行囊中取出他家鄉產的蜂蜜酒,和大家一起分享。

    西蒙等人在班貝克伯爵領的羅特鎮休息了一晚,購買了一些補給,繼續向邁森行去。有時候紮營休息時,爲了迎接比武大會,西蒙會和雷傑爾一起切磋劍術,並且指出對方的防禦或者進攻上的不足。

    在前往邁森的旅途中,西蒙從加布裏埃爾的口中得知,在德累斯頓東部,目前王國東境的大片大片的廣闊土地,全部都是近二十年來國王海因裏希在對波美拉尼亞人的戰爭中打下來的,甚至很多地方還保留着部落酋長制,蠻荒且落後。

    “不幸的是,在易北河東岸的格爾利茨,勞西茨,韋爾勒,勃蘭登堡和梅克倫堡,還有許多人信仰原始的斯拉夫多神教。王國內的主教們派遣了許多傳教士在那片異教徒的土地傳教,讓基督的光芒能夠照耀在更多還未開化的土地上,拯救更多迷途中的羔羊。”加布裏埃爾說着說着,忽然注意到了遠處隱約的城堡輪廓。但不同於尋常城堡的是,那座城堡的外牆上有許多腳手架,城堡前面有着絡繹不絕的往返牛車馬車以及許多供工人居住的簡陋帳篷。

    “看,那好像是邁森正在建設的城堡,我們就要到德累斯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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