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中世紀梟雄 >第九十七章:回到弗爾徳村
    一陣寒風颳過了小丘陵上滿是積雪的松樹,早就不堪重負的樹枝終於和解脫似的抖了抖肩膀,將自己光禿枝丫上堆積已久的新雪如同仙女散花一般灑向地面。

    天還沒黑,金黃透紅的夕陽潑灑在大地上。此時,枯黃的乾草和潔白的雪“毯子”之間,可以看到一隻飢餓難耐的野兔正小心翼翼地在雪地中尋覓着食物。

    “嗡!”

    隨着一聲弓箭脫弦的聲音,雪地上多出了一絲細小但十分顯眼的紅色髒污,緊接着,一陣簌簌的踏雪聲從遠處傳來。

    “哈,抓到你了!”

    一隻顯得有些小巧,戴着粘了乾涸血污的大號皮革手套的手,一把抓住了灰兔喪失活力聳拉着的長長雙耳,將它提了起來,接着取下了它身體上插着的羽箭。

    “嘿嘿,看你往哪跑。”那隻手的主人用他那還未變聲完全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不過忽然,此時輕鬆愜意的他重新豎起了耳朵,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弓下了身子一動不動地死死盯着遠方農田邊森林中伸出的道路,一下回復到了他剛剛搭着弓狩獵野兔時的狀態。

    “噶,噶!”

    馬蹄踏踩在雪上發出的清脆沉悶的沙沙聲,驚起一片在路邊樹上休息的烏鴉。

    烏鴉們嘎嘎地叫着騰飛而起,彷彿在用自己那沙啞的嗓子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歡迎着森林中的來客。

    “那是……霍霍夫曼大人和西蒙爵爺!?”

    在雪地中彎着腰提着兔子的小克萊因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遠處森林中帶頭騎出來的胖身影和他後面那個他日夜思念的身影。

    “我們回來了。”

    胖子的臉和耳朵被凍得通紅,雖然戴着一席寬大的圍巾,但還是難掩他心中的激動。

    “是的,看來村長和小克萊因在家裏幹得挺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我們離開的時候,這片地方還是一大片被野草重新奪回控制的荒廢農田以及還沒被開墾的樹林。”西蒙仔細地打量着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村莊外圍開墾好的農田,欣慰地說道。

    “我的主啊,感謝您的保佑,讓我們得以安全地從德累斯頓回到西蒙爵爺那充滿傳奇的繁榮領地。”加布裏埃爾左顧右盼着,就和一個沒出過門的鄉野農夫一般對這一切充滿着好奇和期待,全然不像是一個已經走遍半個大陸的前僱傭兵。他彷彿要把這一切印在腦海中,永遠銘記。

    “嘿,西蒙爵爺,那些插着大十字架的小土包都是墳墓麼?我們那的人下葬之後一般也就在墓前插一個小十字架罷了,像這麼大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培迪一邊騎着滿載戰利品和行李的馱馬,一邊疑惑地看着田地間隔三差五便能看到的,插着巨大橡木十字架表面覆蓋着乾草的小坑。

    “那是顯聖坑,裏面醞釀着上帝的祝福,幫助我們實現糧食的大豐收。”西蒙忍着強烈地笑意,對培迪解釋道。

    要是現在讓培迪知道這些“顯聖坑”裏全是正在發酵中的人畜糞便,他會怎麼想呢?

    “原來是這樣,這是我仁愛慈祥的主親降聖蹟啊!”培迪一隻手握着繮繩,另一隻手不禁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聖號。見他如此虔誠,西蒙也是十分不忍心,打消了告訴他顯聖坑裏有些什麼的想法。

    “算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既然耶穌可以在迦拿猶太新婚夫婦的婚禮上將水變成美酒,我萬能的上帝同樣可以在弗爾德村將糞便變成肥料,這沒什麼不同的。”西蒙如是想到。

    衆人繼續策馬向前,很快,西蒙便看到了遠處的小丘陵,以及丘陵上的木堡。

    經過幾個月的建設,現在山丘上的弗爾德堡外牆看上去似乎沒什麼變化,反正西蒙也沒指望萊安可以用自己留下的那批預算建造出條石堡牆來。

    西蒙上次和維京人的戰鬥中收穫雖多,但相比於建造一圈條石堡牆所需要的龐大資金,還是顯得太少了。

    不過令西蒙欣慰的是,山丘下的弗爾徳村基本都被一圈新起的木頭圍牆所籠罩,不像之前一樣從森林中的泥徑出來後一眼便可以看到整個村子中光禿禿的房屋。

    現在的弗爾徳村看上去已經有了最基本的早期城堡雛形了,山丘下外圍的村莊被木頭圍牆圍了起來,並且和山丘上木堡的另一圈圍牆相連,環環相扣。

    原本直直通過村中央的道路分叉成了兩條,一條通向了村子外牆新建的木頭堡門,一條繞着村子的外牆與河邊那條南北方向的商陸連接。

    “快開門,西蒙爵爺回來了!”

    胖子緊夾馬腹,快步騎到新建的村莊木頭大門前面,對着大門邊圍牆上站崗的弓箭手大聲喊道。

    “什麼?這是霍夫曼大人嗎?”

    頭戴鑲釘皮革盔,穿着厚重武裝衣和有修復痕跡的皮甲外套,揹着單體弓和一壺羽箭的年輕弓箭手探出腦袋,看清來人後大喫一驚。

    弓箭手隨即滿臉喜悅地別過頭去,俯下身低着頭對着圍牆下面大聲喊道:“翰恩,你個蠢貨,醒醒,西蒙老爺和霍夫曼大人他們回來了!”

    “我的上帝!”大木門後面傳來了一聲驚呼,接着,門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沉重的大門被兩個站崗的民兵從內向外費力地推開了。

    “啊哈,好久沒見啊翰恩,你小子臉色紅潤了不少,身體也強壯多了啊!”胖子與推開門的翰恩四目相對,這讓他回想起了夏天訓練民兵時那個雙目無光,滿臉菜色,瘦骨嶙峋的翰恩。

    現在的翰恩雙目炯炯有神,髒兮兮的白皙臉蛋中透出健康的紅潤,戴着一頂維京樣式的護目盔,穿着一件厚厚的武裝衣和長袖鎖子甲,背上揹着維京圓盾腰間別着維京劍,腳踩一雙北地裹皮靴,精神氣十足。

    “哈哈哈哈,看你這樣子,那些第一次來村莊的人不知道的話還以爲西蒙老爺養了一羣諾曼海盜幫他守村呢!”後面騎着馱馬的米勒捧腹大笑。

    西蒙雖然沒說什麼,但他的心中此時有着滿滿的成就感。能將一羣衣着襤褸的瘦弱農夫訓練調養到今天這個樣子,他已經十分知足了。

    西蒙哈着氣穿過了大木門。這時他才知道,原來圍繞着弗爾徳村的“木牆”不僅僅只是一層圍牆,在尖木圍牆的背後,還有着如之前弗爾德堡堡牆後一樣的木頭腳手架和木板鋪成的踏道,可供士兵和弓箭手們在圍牆上巡邏駐守。

    與此同時,他還發現在村子裏圍牆邊上新建了八座木質長屋。西蒙猜測,這是給那批從科隆城接收過來的難民,或者說他的新農奴和民兵們建設的屋子。

    下了雪之後的弗爾徳村有一種別樣的美,所有的東西都被白色的“呢絨”鋪了一遍。村中央的道路滿是各種腳印和髒雪,西蒙看見幾個小孩在路邊捏着雪球,在一片歡聲笑語中互相砸着。

    落日的餘暉照耀下,許多房子半開着的窗戶中飄出了縷縷青煙,那是農民們在家裏烤火取暖還是燒柴做飯,西蒙不得而知。

    “上帝保佑,西蒙老爺回來了!”

    “日安,我的西蒙老爺!”

    “日安!”

    進了村子之後,西蒙遇見了許多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那些從沒見過的人在經過了短暫的木訥後,也跟着老領民們像模像樣地和西蒙打起了招呼。

    “西蒙老爺!”蒼老卻渾然有力的聲音從村中央的小廣場邊上傳來,西蒙回過頭去,原來是村長。

    幾個月沒見,村長的鬢角和鬍髯似乎比之前更白了幾分。他穿着一席上次繳獲的維京人的紅色羊毛衫,戴着一頂十分保暖的獸皮帽,腳踩一雙大號的毛皮靴,沙沙地踩着地上殘餘的積雪,走了過來。

    “我的老爺啊,您總算是回來了,我有好多的事情要和您說啊!不過您放心,這些事基本上都是一些好事兒!”

    “是嗎?那可真不錯。來吧村長,這裏太冷了,可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到我的宅墅裏細說吧。”西蒙燦爛地笑着,感覺自己從擊敗了傲慢的格羅伯爵士之後再也沒有如今天一般開心過了。

    衆人向着山丘上的木堡走去,一路上,村長的嘴巴就如連珠炮一般沒停下過。

    “老爺啊,您當時離開了村子幾個禮拜後,一羣由科隆教區修士帶領的人馬物資便來到了咱們弗爾徳村。他們不僅帶來了八十個難民充當您的農奴,還帶來了一批建材和幾個對建築頗有學問的僧侶,幫助我們修好了教堂和給農奴們居住的長屋。除此之外,他們還帶來了一批食物和過冬的衣物,以及一百枚質地優良的德涅爾銀幣。對了,最讓人驚喜的是,他們爲我們弗爾徳村村帶來了一位令人尊敬的神父!”

    “這樣啊!”西蒙可謂是皮笑肉不笑,興奮之餘又摻雜着新的的煩惱。

    科隆采邑主教果然沒有食言,給自己送來了難民和物資,還幫自己建好了教堂和給難民居住的屋子。

    但是那個新來的神父,天知道是不是一個頑固保守死板的老修士。如果真是這樣一個老古董,那以後想要整出什麼新名堂可就不好解釋,不好糊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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