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中世紀梟雄 >第一百二十章:決勝之戰(一)
    “使勁,推!使勁,推!使勁,推……”

    伴隨着整齊劃一的口號,由雜役們奮力推動的簡陋攻城車緩慢地朝弗爾徳村南牆的村門駛去。

    化雪後變得鬆軟的土地這幾天乾硬了不少,但雜役們依舊推得十分費力。

    沉重的攻城車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雜役們每走一步,腳下的短靴都會陷一小半進泥土裏面。不過,他們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也把泥路給踩實了不少。

    攻城車的頂部是倒“V”形的,除了用樹枝搭出了骨架,另外還鋪着一排捆綁好的盾牌和一層皮革,防止弗爾徳村的弓箭手放箭殺死推車的人。

    “弓箭手,進入戰場!”

    昆尼爾男爵對旁邊的傳令兵下達了命令後,傳令兵扯着嗓子,面向弓箭手的陣列大聲喊道。

    敏捷的弓箭手們迅速脫離了行進的隊伍,向上次戰鬥中留下來的防盾跑去。

    這些弓箭手大多是昆尼爾男爵領地裏的獵人和護林人,絕大部分人緊緊穿着一身簡單的束腰短袍,戴着兜帽。一些富裕點的弓箭手不過是在衣服外套了一件武裝衣,或者是一層自制的粗糙皮革甲而已。

    在弓箭手的陣列中,一個有着斑白的頭髮以及絡腮卷胡的老頭格外顯眼。

    只見他頭上頂着一席鍊甲頭巾,陳舊的武裝衣外面套着一件鏽跡斑斑的鱗甲。除此之外,他還戴着一副結實的夾板護臂。

    村牆上的比爾遠遠地便注意到了這個老傢伙,他猜測,這個傢伙應該是昆尼爾男爵領地裏的老制箭匠。

    “或許我們應該活捉他。”比爾如是想到。

    而在昆尼爾緩慢前行的軍隊左翼,一座九米高的攻城塔正在雜役們的推動下緩緩前行。

    不過,與攻城車不同的是,攻城塔並不能保護它兩側那些正在推着它前行的雜役們免遭弓箭襲擊。

    爲此,昆尼爾男爵特意派了一隊舉着盾的自由民士兵簇擁着推車的雜役們,儘可能幫他們擋住來矢。

    這個攻城塔畢竟是那個意大利工程師的倉促作品,很多地方連樹皮都沒刮,只是簡單粗暴地被粗繩和大鉚釘連接在了一起。它的背面固定着兩架雲梯,正面則鋪着獸皮綁着盾牌,用來阻擋箭矢。

    “繼續前進!”

    這一次,昆尼爾男爵沒再冒失地讓沒有護甲也沒有盾牌的農奴兵們如送死一般衝在最前面了,而是將他們和自由民士兵組合在了一起,讓有甲有盾的自由民士兵掩護着他們前行。

    現在,昆尼爾男爵可得減少傷亡了,即便是這些他視爲草芥的農夫——他還要在這戰之後帶兵支援洛翁伯爵呢,如果陣亡士兵太多了,不說士氣會不會崩,他自己的臉上也不會好看。

    就連提着雲梯的雜役,也是跟在攻城車和攻城塔的後面,等到了村牆下面的弓箭手射擊死角後,再來將雲梯搭起來。

    “嗖,嗖……”

    比爾率先鬆開了拉滿長弓的手,另外一個被選出和比爾一起天天練習長弓的弓箭手同樣鬆開雙手,兩支羽箭如同脫離束縛的雄鷹,向進入戰場的敵軍弓箭手們高速飛去。

    “小心,快躲開!”

    空地上,一個警覺的年輕弓箭手擡起了頭來,看見遠處天空上有兩個小黑點劃過了一條完美的拋物線,接着朝他們這飛速鑽來,不禁大聲向周圍的同伴們提醒道。

    不過還是晚了一步。

    “噗嗤!”

    “啊啊啊啊!”隨着一聲沉悶的銳器入肉聲,一個有這一口爛牙的中年弓箭手被擊中了腹部,身子一軟摔在了地上,凌厲地慘叫了起來。

    不過令他們慶幸的是,等他們反應過來後,另一支箭矢只是插在了泥土之中。

    “他們的弓箭爲什麼能射這麼遠?”

    見有人中箭,弓箭手們不禁打起了精神,留了個心眼。同時,他們的心中泛起了嘀咕。

    在他們的認知裏,他們平時見到的獵弓反曲弓,射程最遠到一百米出頭的時候,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而現在,他們距離村牆還有接近一百五十米,但敵人的弓箭卻可以飛越這麼遠的距離攻擊他們,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戴維森,戴維森?見鬼!”中箭弓箭手的好友連忙過去幫他查看傷勢。

    雖然射中這個倒黴傢伙的是一支輕箭,但還是深深地沒入了他的肚皮。殷紅的鮮血染紅了他身上骯髒的灰色束腰短袍,看上去甚至嚇人。

    威爾士長弓的威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在兩個世紀後製造工藝和長弓兵水平的巔峯時期,它能在兩百米到兩百六十米的距離內穿透皮革和襯墊甲,甚至侵徹質量一般的鎖子甲。而在八十米的距離內,長弓幾乎可以說是無堅不摧,就連板甲都能射穿,由此可見一斑。

    “真是得感謝那羣該死的諾曼海盜送給我們的禮物。”村門上的西蒙看着遠處如螞蟻一般小、中箭倒地的弓箭手,漬漬稱奇。

    “我得想辦法再搞一批長弓過來,就算搞不到,再不濟也得弄一批紫衫木回來自己製造長弓。”西蒙的心中萌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自第一個倒黴蛋中箭之後,比爾發現那些狡猾的弓箭手就和滑溜的泥鰍一樣,很難再射中他們了。

    “準備,放箭!”

    比爾見那些弓箭手們已經進入了距離村牆八十多米的距離,側過頭對着弓箭手們大聲喊道。

    “嗖!嗖!嗖……”

    沒一會兒,村牆上便響起了箭弦清脆的聲響和箭矢高速飛出的破空聲。

    弓箭隊的小夥子們基本上天天都在訓練,不是在打獵就是在新搭的射箭場練習打靶。他們預估着風力和拋物線以及敵人移動的速度,算好提前量後鬆開了手,緊接着從箭壺裏抽出下一支箭矢。

    這時,空地上即將抵達距離村牆五十米處防盾的敵軍弓箭手開始出現傷亡了。

    一些弓箭手被射中了大腿,一下撲倒在地,幾乎喪失了行動能力;一些弓箭手被射中了胸部腹部,軟鎧甲和武裝衣並不能保護他們,他們能做的只是忍受巨大的苦楚,然後死去。

    而此時,比爾和另一個弓箭手的威爾士長弓威力就凸現出來了——有一個被射中肩膀的弓箭手,雖然穿着皮甲,但箭矢依舊深深地穿透了他的肩膀,箭尾的白羽幾乎都貼到他的皮甲外套了,隨後被不斷涌出的鮮血染紅。

    “婊子養的狗東西,現在輪到我們了!”

    插了十幾根箭矢的橡木防盾後面,斑白頭髮的老制箭匠壓抑着怒火從背後挎着的箭壺中一連抽出了六支箭矢,插到了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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