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中世紀梟雄 >第一百二十七章:輜重隊的覆滅
    “加快步伐,我們要儘快趕回杜塞爾多夫鎮。”洛翁伯爵的徵稅官一邊說着一邊警惕地打量着路兩旁的森林,生怕自己一行人遭到襲擊。

    只有少部分士兵和徵稅官的想法相同。

    大部分士兵和騎兵都認爲沒必要小題大做。在他們看來,貝格伯爵領現在不過是一盤散沙,無法形成任何有效的抵抗,更別提襲擊這支一百多人的武裝輜重隊。

    即便是殘留下來的散兵遊勇,也無法構成任何威脅。

    至少,從洛豪森村出發一直到現在,一路上除了被燒燬的農莊和路邊已經腐臭焦黑的死屍,什麼人都沒看見。

    “晚上在這紮營。瓦倫斯,派幾個人去附近巡視一圈。”徵稅官看着眼前一處廢棄的村莊對手下說道。

    騎兵瓦倫斯有些不情願,他覺得巡視附近完全是多此一舉的行爲。這鬼地方除了屍體、焦木和烏鴉之外就沒別的了。

    現在他肚子可餓了,他發誓等巡視結束回到村莊後,他要喝下三加侖的啤酒,喫下一整塊烤牛肘。

    騎兵的馬蹄聲打破了夕陽下村莊的死寂,當他們路過一處被燒得難以辨認的屍體堆時,無數冤魂四散而去,潮溼的空氣中瀰漫着腐臭味和燃燒後的餘燼。

    等騎兵瓦倫斯草草地在廢棄村莊四周巡視了一圈返回時,太陽已經差不多完全落下。

    村中央的小空地上升起了篝火,篝火上的扦子插着宰殺好的牲畜。士兵們圍坐在篝火前放鬆疲憊的軀體,長途跋涉可真是讓他們累壞了,特別是遇上了一個不知道爲什麼心急如焚不斷催促他們趕路的徵稅官。

    不過加入徵稅隊伍唯一的好處是他們一路上可以享用其中一個篷車上的物資,包括食物和酒水。

    一個嗜酒如命的士兵抱來了一大桶啤酒,大家舉起木杯狂歡了起來,一些人摘下了鐵盔脫掉了鎖子甲跳起了舞來。當扦子上的肉被烤得不斷漬油散發香氣時,士兵們就着泡軟的麪包開始大快朵頤。

    對於這些平時在領地時只是富裕的自由農或者城鎮工匠的士兵們來說,這樣的美食美酒只有過節的時候才能享受到,這樣的狂歡只有在主的日子裏會舉辦。

    他們彷彿不是置身於一個被燒燬的村莊,而是身處自己家鄉的酒館。現在氣氛已經起來了,沒人在乎周圍被火燒過的陰森森的醜陋房屋和時不時飄過來的腐臭味。

    在村子中一所尚未遭到過多破壞的小屋中,徵稅官有些擔憂地聽着村中央小廣場傳來的喝酒作樂聲,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或許他們是對的,根本就沒有什麼等待着我們進入陷阱的伏兵,我只是在自己嚇自己而已。”在紅酒的作用下,徵稅官自我安慰地想道。

    比起昨天晚上露宿荒野躺在鋪在草地上的毯子中瑟瑟發抖,一把年紀的徵稅官今天可以睡在小屋裏的草蓆上,又柔軟又溫暖。他現在真是舒服極了,他放下了酒杯,睏意如潮水一般漸漸襲來。

    許多士兵玩累了,隨便找了間屋子,不久便打起了鼾聲。

    夜間巡邏的士兵也喝了點小酒,舉着火把有些暈乎乎地行走在村莊四周,而站崗的士兵會舒服一點,他們可以用背靠着牆半睡半醒地小憩一會兒。

    村莊又安靜了下來,篝火旁邊雜七雜八地躺着幾個喝醉的士兵鼾聲如雷,地上的木杯和喫剩下的骨頭被丟得到處都是。

    吹着冷冽的林風,瓦倫斯感覺自己清醒了一些。他帶着三個武裝士兵舉着火把走在了村邊樹林裏的小路上。

    他們將地上的殘葉和樹枝踩得“噼裏啪啦”作響,手裏的火把也在“嗤啦啦”地迎着風調皮地跳着舞。

    忽然,一聲弓弦的脆響從耳邊傳來。

    被酒精弄得有些愚鈍的瓦倫斯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便感覺脖子一麻,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

    他發現自己怎麼也喊不出聲來,鮮血源源不斷地從口腔溢出,從他的嘴角流出,混合着唾液滴在了泥巴地上。

    只有瓦倫斯後面的一個士兵看到了這一恐怖的變故,而更後面的兩個不明所以的傢伙發出了笑聲,打着酒嗝說瓦倫斯一定是喝多了,居然醉得路都走不穩摔在了地上。

    還沒等“敵襲”兩個字喊出口,剩下的三個武裝士兵便被後面緊跟的箭矢放倒在地。

    瓦倫斯身後那個士兵手裏的火把脫手,掉在了瓦倫斯的腿上,“滋滋”地點燃了他的褲子,灼燒着他的肌膚,這讓第一時間沒有斷氣現在卻無法尖叫出聲的瓦倫斯在失去意識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人間煉獄。

    這一切從不遠處村口立盹行眠站崗的士兵看來,不過是林子中茂密的樹叢後面原本一直在移動的光源現在變成了靜止的,這暫時不會引起他的注意與懷疑。

    不過接下來遭到厄運的就是他。

    皎白的月光下,幾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沿着村邊房屋的牆根接近了村口那兩個無精打采的士兵。

    幾乎同一時間,他們被驚醒,不過嘴巴卻被一隻孔武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捂住了,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嗚”聲。當月光下閃着寒光的匕首插進了他們的胸口後,他們便不再掙扎。

    戴着黑色軟甲帽穿着褐色軟鎧甲的比爾將匕首從逐漸癱軟倒地的武裝士兵胸口拔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瀰漫開來,血液如泉水般從傷口涌出。

    “安全了,過來,過來!”比爾對着身後漆黑一片的樹林招了招手,三十個弗爾徳村民兵在西蒙和胖子的帶領下悄悄地接近了村莊。

    當比爾和弓箭手們如法炮製幹掉了村邊篝火旁守夜的武裝士兵並且讓篝火旁的幾個酒鬼再也不會醒來後,民兵們壓低了身子涌入了村莊。

    好幾個民兵來到了篝火旁,藉着篝火點燃了火油罐瓶口的亞麻布。

    拿着火油罐的民兵們悄悄地來到了那些鼾聲如雷的屋子門口,與此同時,好幾個屋子的門邊和窗邊都有幾個拿着長矛的民兵守着。

    見一切就緒後,西蒙大喊一聲:“扔火油罐!”

    於是,火油罐在酒氣熏天、酣睡中的武裝士兵間爆裂開來,一股熱浪席捲了整個小屋,許多小屋裏瞬間亮起了火光,屋裏傳來了被燒醒的武裝士兵殺豬般的慘叫。

    “啊,啊啊,雜種!”

    一個武裝衣上粘着燃燒油脂的健壯士兵慘叫着拿起了靠着牆的雙手斧,往屋門口衝去,卻被門外高聲吼叫的民兵們在身上刺了好幾個洞,帶着無盡的不甘倒斃在地。

    一些武裝士兵見門口有人守着了,便想翻窗逃走,沒想到窗戶也有人蹲守。

    窗外的民兵見“獵物”上鉤了,連忙握緊了手裏的長矛捅了上去。許多武裝士兵在失去意識前最後見到的是窗外民兵在火光照耀下興奮不已的面孔。

    “發生了什麼事?”徵稅官聽到慘叫聲和悲嚎聲,迷迷糊糊從夢中醒來,揉着惺忪的睡眼往窗外張望,頓時嚇了一大跳——到處是陌生的士兵,他們拿着長矛獵殺着身上着了火的己方士兵,就如切瓜斬麻一般容易。

    這完全是一場屠殺!

    徵稅官由於睡在村邊緣的房子裏,屋子裏只有他一個人,當時被屋外經過的粗心弓箭手給錯過了,可真是命大。

    他連忙戴上了鎖甲頭巾,繫好了諾曼盔的繫帶,拿上劍匆匆忙忙地衝出門外,向旁邊的馬廄跑去。

    好在馬廄暫時沒有民兵的身影,民兵們現在的注意都放在了那些在屋子裏被燒得死去活來,如瘋了一般拼死做最後一搏的武裝士兵身上。

    當徵稅官生疏地給馬上好馬鞍踩着馬蹬上了馬後,民兵們已經開始收尾了。

    村裏許多房屋已經不再有慘叫聲傳出,這會兒騰起了熊熊的大火。

    可能這些武裝士兵做夢都沒想到,上個禮拜自己放火燒燬的房屋,在今天晚上自己會陰差陽錯地被燒死在裏面。

    命運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特別是這種許多人想都不會想到的玩笑。

    收尾中的西蒙和比爾還有弓箭手們聽到了馬蹄聲,比爾果斷拿起長弓一個箭步衝到了村門口,抽箭搭弓,卻因爲剛剛置身於村莊裏習慣了光亮,這會兒忽然回到黑暗中眼睛沒有適應過來,只能遺憾地聽着馬蹄聲逐漸遠去。

    “有人去通風報信了,我們得儘快收拾好戰利品,離開這裏。”見比爾回來後無奈地攤了攤手,西蒙心中勝利的喜悅被沖淡了不少,皺着眉頭對胖子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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