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中世紀梟雄 >第二百一十九章:和平決鬥
    朗格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一隻飢腸轆轆的鬣狗盯住了獵物,忽然,他止住了腳步,弓起了身子,大喝一聲衝上前去,像是平時揮舞單手劍一般揮着木棒,砸向了溫特的腦袋。

    這算是很用力的一擊了,溫特選擇了最明智的應付方法——躲過去。他像一隻輕盈的狐狸,快速側過身子,幾乎是貼着朗格的棍子躲過了攻擊。

    不過,他並沒有貿然反擊,他不太相信以朗格會故意露出這麼大的破綻。

    事實證明溫特是對的,朗格這下不過是佯攻,他很快便藉着力轉了個身,以非常快的速度向溫特抽出了下一棒,但是這被早有防備的溫特給擋下了。

    朗格還想借着勢頭繼續攻擊,但是反應過來的溫特很果斷地用木棒刺擊向了朗格的面部,這是朗格始料未及的,在他的估算中,溫特應該還會用保守的架勢防守,而不是主動進攻。

    “啊,該死!”

    溫特用木棒頂部戳中了朗格的鼻子,後者一邊用夾雜着痛苦的聲音咒罵,一邊踉蹌地後退,連忙和溫特拉開了距離。

    朗格丟下了左手的木盾,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他感覺那裏麻麻的,沒什麼知覺了。很快,他察覺到一股溫熱粘稠的液體從他捂着鼻子的手指縫中滲了出來。他不禁將左手從鼻子面前移開,張開手掌查看,上面盡是鮮血。

    “哦!”

    “拜託!”

    “上帝……”

    “打回去,打回去!”

    圍觀的士兵噓聲一片,朗格感覺自己讓人看了笑話,怒不可遏地又隨便抹了兩把鼻子,結果血一點都沒止住,反而弄花了他半張臉,看上去比之前更加可怖了。

    “你得付出代價!”朗格重新撿起了盾,極度怨恨地看着溫特,他在心中發誓今天一定得打死這個混蛋。

    溫特知道自己把朗格給激怒了,他更加謹慎了,不禁將左手的盾舉得更上了一些,準備應對朗格的全力進攻。

    這次,朗格沒有再選擇佯攻了,他舉着盾,像一座會移動的石頭山,邁着穩健的步伐走向溫特。在周圍火盆的照映下,朗格彷彿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魔鬼。

    溫特壓制着心中異樣的緊張,猛然間,他感受到了盾牌上傳來了一股強大的衝擊力,他的腳步都站不穩了,不禁後退了幾步。還沒等他穩住身子,如同狂風驟雨般抽來的木棒不由分說地招呼了過來。

    溫特急忙舉起了木盾抵擋,木棒重重地打在了上面,隔着盾牌都讓他的手發酸。這時,他才發現了一件恐怖的事情——朗格把他逼到了離火盆有些遠的地方,現在的朗格是逆光站位,而且近在眼前,他現在很難看清朗格揮舞木棒的動作,這意味着他幾乎不可能做出什麼有效的格擋動作。

    於是,在幸運地抵擋了兩次攻擊後,溫特的好運用光了,他忽然感覺頭一麻,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了昏沉模糊了起來。他的腦袋變得像裝滿了冰塊的陶罐一般沉重,不由自主地朝着地上摔去。

    緊接着,他的背、腰、肩都捱了棒子,劇烈的疼痛讓他蜷縮了起來,雙手抱着頭,本能地在地上翻滾,想要逃開那該死的木棒。

    場上圍觀的士兵和貴族被這突然的逆轉給驚呆了。獰笑着的朗格如同一個拿着棍子的農夫,試圖將他那滿地打滾的豬玀趕進豬圈。

    朗格像是找回了剛纔丟掉的臉面,他改變了主意,不再俯身用木棒抽打溫特了,他決定好好羞辱他一番。

    於是,朗格改用腳踹了,他一邊踢着,一邊吐着口水,得意忘形地說着不堪入耳的辱罵詞彙。現在的形勢居然變成了單方面的毆打。

    “幹得漂亮,我的大人,請您發發善心,把他從圖林根踹回杜塞爾多夫吧!”格雷特爵士高喊了一聲,引得旁邊的士兵們哈哈大笑。

    此時的西蒙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朗格被打出鼻血後彷彿換了個人,他不按套路出牌,直接用最原始最暴力的蠻力把溫特逼到了光線昏暗的地方,亂棒擊破了他的防禦。

    溫特也是挺倒黴的,頭上捱了一記悶棍,半天都沒緩過來,這回他倒是丟臉丟大了。

    “低賤的豬玀,你這輩子就該像這樣在泥巴地裏打滾,這種娛樂方式很適合你,難道不是的嗎?”朗格的羞辱措辭讓他手下圍觀的士兵們沸騰了,畢竟領主出風頭,他們的臉上也有光。

    公爵阿馬德烏斯遺憾地搖了搖頭,他有些不忍心看到他那一向優雅的間諜總管被打得這麼狼狽。現在看似乎大局已定了,如果裁決者再不出出面結束決鬥,他很肯定這會演變成一出鬧劇。

    正當公爵準備站起身宣佈這場決鬥的勝利者是朗格然後結束這一切時,剛剛還得意洋洋的朗格猝不及防地被溫特抱住了腳,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公爵目瞪口呆地重新將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朗格大聲咒罵着,但這無濟於事,他已經被渾身是土的溫特反騎在了身子上了。

    溫特的拳頭夾雜着復仇的憤怒,像是夯土的杵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朗格的臉上,後者只能丟掉木棒和盾牌,用兩隻手格擋住臉,不然被亂拳打暈是遲早的事情。

    剛剛還看得津津有味的格雷特爵士像是活吞了只蒼蠅一樣,臉馬上便拉了下來。與他相同的是,剛纔還在狂歡的朗格士兵們也彷彿被潑了一盆冷水,逐漸沒了歡慶的聲音。

    朗格想從溫特的身下掙脫出來,但溫特如同一塊鐵砧,紋絲不動,只管朝朗格的臉用盡全力揮拳。朗格下意識想從腰帶裏抽出匕首插到溫特的脖子上,但在決鬥開始前除木棒外所有的武器都被收繳得乾乾淨淨了。

    朗格想騰出手重擊溫特的下肋骨,但他剛剛挪開護頭的手臂,臉上便立馬捱了幾拳。他感覺自己視線模糊,被壓得難以呼吸。他聽到了圍觀者的嘲諷和噓聲,不過,現在他已經沒有精力生氣了。

    恐慌如同海嘯般沒過了他心中的堤壩,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試了好幾次,想從溫特身下掙脫,但是憤怒的溫特沒有給他任何可乘之機,他就像一顆古樹,已經在這紮根了。

    朗格現在臉已經不疼了,他已經麻了,就連痛覺都短暫地拋棄了他。林德修士急得在人羣中大喊朗格的名字,朗格聽到了,同時也認清了一個事實——他如果再不認輸的話,他見到的下一個人絕對是上帝。

    “停,停……”

    朗格的聲音微弱得像一隻無精打采的野貓,不過謝天謝地,一直全神貫注看着這裏的公爵注意到了。

    “停下,溫特,你贏了,你是這場決鬥的勝利者!”公爵這回沒有任何猶豫,他直接站了起來,大聲向溫特喊到。

    這次可和剛纔那次不一樣,現在朗格顯然已經沒有任何還手的能力了,如果再不結束這場決鬥,他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溫特停下了揮拳的動作,他這才注意到朗格的臉被他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剩餘的地方几乎都沾了鮮血。朗格此時的樣子都快讓人認不出來了。

    溫特享受着圍觀者的歡呼與祝福,強撐着站了起來,卻感覺身體痠痛無比,一個踉蹌又摔回了地上。最後,他在侍從的幫助下重新站起身,艱難地向公爵鞠了個躬,然後一瘸一拐地往營地外的方向走去。

    他的所到之處,圍觀士兵不約而同地讓開了一條道路。這些愚昧的士兵瘋狂地喊叫着,簡直快激動瘋了,他們紛紛伸出雙手想要摸一摸溫特——因爲他贏得了決鬥,得到了上帝的庇佑與認可,所以士兵們認爲這種行爲會給自己帶來好運,特別是幾天後他們得經歷一場生死未卜的戰鬥。

    西蒙瞥了一眼地上那個狼狽的身影,搖了搖頭。他想,這一切完全是朗格自討的。於是,他選擇擠開狂熱的士兵,跟在溫特的身後。

    朗格的情況不容樂觀,林德修士是決鬥結束後第一個跑上去查看情況的人, 他有一些醫療經驗,現在能派上用場了。

    “你們愣着幹嘛,去弄個擔架,先把你們的領主送回他的帳篷!”林德修士着急地對着旁邊一籌莫展的格雷特爵士和另一個朗格的親信士兵說道。

    “他需要放血淨化身體嗎,”拿來擔架的士兵說道,“在多爾斯滕堡,神父就是這麼做的。”

    “或許吧,但現在不是時候。”林德爵士更關心當下的情況,“把他搬上去。”

    “哦,我的老天,他可真沉。”親信士兵不由感嘆出聲。

    “這都得賴那毫無人性的男爵溫特,他讓我們的君主出了這麼多血,人都變得更重了。”無知的格雷特爵士抱怨道。

    “等大人的傷治好後,他肯定會報仇的。”

    “他當然會的,”格雷特爵士嗜血地舔了舔嘴脣,“它會像熊一樣拍碎他的脖子,然後毫不費力地挖出他的心臟,攪爛他的腸子……”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們能不能安靜點?”跟在擔架旁邊走的林德修士已經聽不下去了。

    格雷特爵士最厭惡有人打斷他說話,他那毒辣的目光鎖定着林德修士的眼睛,但令他驚訝的是,林德修士居然毫不畏懼地回視他。一時間,他想拔劍出來刺死這個忤逆的傢伙。

    但過了一小會,格雷特爵士帶着憋屈的怒火無趣地移開了目光,因爲他知道這是沒有意義的行爲,如果他斗膽殺了上帝的僕人,他就得墜入地獄享受無盡的業火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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