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攜父成神錄 >第六十五章 帥府家宴
    八月二十八,青潭城,大帥府

    四殿下走後,白凌羽沉默地坐了很久。直到大小師姐把柏夜從藏書閣領了回來,他們才一同趕回大帥府。

    隨行的除了九老堂的一位長老,還有陶老。

    來帝都的決定很倉促。陶老只能利用自家的傳訊法器,簡單地向泉州彙報了大小姐的行程,另外告知家主她已知曉了母親的真實身份。

    整個江氏商會在會長江淺的主持下,正在泉州忙着組織抗擊南陸聯軍。帝都這邊的一應事務便全由陶老管事和龍無忌做主了。

    今天算是江靜瀾第一次正式拜見自己的舅母,禮數自然要周全。車上的全套敬儀,便都是陶老親自挑選的。連鵝黃色的羽紗宮裝,都是他強迫大小姐務必換上的。

    小瀾對這個平地裏冒出來的舅母總還是將信將疑的。然而大帥夫人的爽朗和熱情很快就打消了她的疑慮。

    “你知道嗎?想當年我和長岌、江淺和阿湄,我們關係可好了。”從江靜瀾進門後,夫人就一路拉着她的手,再沒鬆開過。

    “在北伐之時,便認識你爹你娘了,其實他們那時已經偷偷在一起了。”

    剛見到素味平生的親舅母,人還生着,就驟然聽見了自己爹孃的私情密事。饒是江靜瀾自小就潑辣超常,仍然滿臉通紅地低下了頭,根本沒看到舅媽眼中煥發出的光彩。

    “你爹那人無趣得很,又天天在後方各地運籌。我就跟你娘還有玲蘭和乙弛的娘,我們仨組織了一個小隊。”

    “你猜,我們的任務是什麼?對了乙弛,你娘現在在哪呢?咱麼不一起來?”

    大帥夫人心直口快,想到哪說到哪。陪坐在席上的小夥伴們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緒。

    乙弛半天才反應過來,趕忙回答道:“我娘是閒不住的性子。她之前組織了個漿洗隊去第一屯服徭役了。撤回來後現在還留在芳邑。”

    夫人奇道:“芳邑?那村子不是都燒了麼?她怎麼還留在那裏?”

    “長老們還在地下守着法陣,我娘,我娘也留守着照顧長老們。”玲蘭回完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乾孃。

    這一天多的時間,芳邑來的小夥伴們已經都體會到了,眼前的這位和留在芳邑的那位,火爆的性格幾乎一模一樣。但凡有一點不如意的事情,是必須要揮發出來的。

    果然,夫人擰着眉毛啐了一口:“敢情那幾個老傢伙,還這麼能使喚人呢!阿慈也是,還漿洗隊……”

    她鬆開江靜瀾,叉手靠到了椅背上,沉默地愣了一會,似乎在回想當年的情景。

    “當年我們做的可不是這種事。阿慈、阿湄,我們仨總是在兵鋒所指之前,就提前摸進了蔚國的大小城市,偷偷刺殺掉城中的大官,甚至是營中的武將。七姓王每家都有人死在我們手裏的。要是論起刺殺得手的人頭數,就連聖子他都搶不過我們。”

    說着說着,夫人明豔動人的俏臉上泛起了一片紅暈:“聖子還給我們的小隊起了個名字。雖然荒唐,但在蔚國,那也是有名的。”

    小夥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白凌羽顯然也不是很清楚母親當年的英雄事蹟,瞪着眼睛連連聳肩攤手。

    江靜瀾更是一把拽住陶老的袖角。她可不知道,自己那成天悶悶不樂的親孃,還有這麼勇武的過去。

    偷偷哀求了半天,陶老還是磨磨唧唧地咕噥不出幾個字來:“聖子,聖子給她們取名,叫,叫什麼來着……”

    “霹靂嬌娃!”

    夫人倒是一點也不矜持,自己嚷出了小隊的名號之後,瞥了冒汗的老人家一眼,繼續唸叨當年的情形:

    “後來巧了。我們仨竟然幾乎同時懷孕了。再加上北伐形勢的變化,只好各自分散開。沒想到……”

    說着說着,夫人忽然紅了眼眶:“一晃十八年,小乙弛、小鈴蘭你們的娘就此隱姓埋名……真是委屈她了……也委屈你們了。”

    衆人正聽得熱血沸騰,突然提起這事,聽了都各有些傷感,又有些彆扭。

    柏夜在席間如坐鍼氈。

    都是爲了自己父子倆,阿慈姑姑,和小叔叔們才放棄了那麼多,正值最好的年華,卻只能藏在山中,一躲就是十幾年。

    乙弛擡起頭,微笑着回道:“乾孃,我娘這些年挺好的。她總跟村裏的婆婆嬸嬸說,在山上挺踏實的,不用想那麼多事,很輕鬆。”

    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了一件藍布包裹的東西,雙手捧給了夫人。

    夫人有些意外地接過來,慢慢攤開包袱,裏面卻是一具劍囊。她輕輕地摩挲着輕滑絲薄的寶藍色軟革,指尖在表面細細密密的珠繡上拂了兩下,珍珠般的眼淚奪眶而出。

    “這是我娘前些年自己縫製的,之後就一直藏在家中。這次我們走得急,娘就囑咐我把這個給您捎過來。”

    “她什麼時候學會女紅了啊……”夫人雙眼通紅地努力笑了笑,摸了摸小乙的頭,“也是,你娘自己拉扯你們幾個這麼多年,這些拆洗縫補這些活兒,肯定早都做熟了……”

    柏夜像犯了錯一樣,怯怯地躲在一旁,坐立不安。

    玲蘭、乙弛和柏夜三個都是心思細膩又靦腆的性子,雖然滿肚子都是困擾了好久的疑問,但不管是今天的場合,還是大帥夫人的情緒,都不大適合說那麼多,問那麼多。便都默默地把話壓在了心底。

    好在夫人的情緒很快就平復了下來。拍了拍劍囊,揮手遞給了身後的丫鬟,伸手抄起了玉壺,朗聲說道:“今天是高興的日子,再不提別的。我一下子多了一兒一女,一個外甥女,心裏美得很。老陶你陪着,來!”說着自斟自飲連喝了三杯酒。

    熱酒入口,夫人看着柏夜說:“你小子也長這麼大了。看起來依稀有你爹的模樣。但是性子太棉,跟個小閨女似的,這跟你爹可太不像了。來,我跟你喝一個!”

    帥府家全是烈酒,陪了幾杯的小輩們一個個辣得齜牙咧嘴的。只有白凌羽的臉色一點都沒有變化,還是蠟黃蠟黃的。

    雙頰緋紅的江靜瀾瞅着夫人羨慕地說:“舅媽真好看。”

    夫人爽朗地大笑:“哈哈,我跟你娘同年的。這還是得靠小夜他爹的手藝。不是什麼內外服的丹藥哦!是薰爐,每天我都用的。”

    小瀾眨了眨眼睛,沒聽明白。

    玲蘭扭捏地接話說道:“其實我娘也有那個薰爐。也是每天用的。”

    “啊!難怪!難怪!您們都這麼水靈。皮膚多好啊!小夜你會做那種薰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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