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丁凡哼了聲，擺手打斷，不否認道：“我都知道了，而且剛從扶源回來。”
龐軒一張胖臉霎時細汗密佈，臉色一會兒漲紅一會兒蒼白，緊跟着變成青紫，不知變化了多少顏色。
深吸好幾口氣，龐軒還是感覺體力不支，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嘴巴張得大大的。
丁凡也不着急，垂目等着。
終於，龐軒的氣捋順了，擡頭看着丁凡，悽苦一笑：“丁董，你怎麼不問問我，爲什麼要去害鳳橋？”
“你本人就深陷其中，說出來，馬上就會死。”丁凡淡淡說了一句。
龐軒又是一怔，重重嘆口氣，點頭道:“是的，不能提那兩個字，否則，就是個死。”
丁凡不聽他的感慨，直接問道：“爲什麼來京陽，找我又是爲了何事？”
“其實，我最近一直藏在京陽，鳳鳴川兩口子就那一個寶貝兒子，很快就能察覺異常，查出來是我乾的，肯定要下死手。”龐軒苦笑搖頭，又說起第二件事，“再就是，剛接到了指示，要來警告你，放了季如花。其實，不答應也不行，我就這麼腳不沾地飛來的。”
“是胡從玉那個女人派你來的？”丁凡想當然問。
不料，龐軒卻搖搖頭，眼睛空洞無神，“我上了賊船，可到現在還是稀裏糊塗的。是扶源商會的蘇耽讓我來的，她是不是又叫胡什麼玉的，我也不清楚。”
唉！
又是一聲長嘆，龐軒耷拉下腦袋。
蘇耽？
丁凡眼睛微眯，此人不在貸命名單上……
能控制龐軒來東青山示威，這個女人不容小覷。
丁凡立刻給鳳鳴川發過去信息，讓他調查下這個女人的來歷。
輕輕揮手，撣去山石上的灰塵，丁凡坐在龐軒的對面，“龐軒，如果能讓你解除那份合同，你會怎樣？”
啊？
龐軒猛地擡起頭，轉眼又黯然失色，有氣無力道：“早就後悔了，但這個是沒法解除的。”
“鳳橋已經解除了。”丁凡淡淡道。
啊！
又是一驚，龐軒全身肥肉都在顫，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噗通一聲就跪下了，聲淚俱下道：“丁董，救命啊，救命啊！我願意把所有家產都給你，我，我有罪啊！”
龐軒放聲大哭，聲音傳得很遠，冷清的東青山，卻沒有一點回聲。
就在這時，鳳鳴川的信息到了，速度還挺快。
竟然還是商會的會長，五十多歲，身材相貌中等，一頭灰白頭髮，也不漂染，走在大街上，也是沒人回頭的老阿姨。
不過，即使是在照片上，蘇耽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神，也頗爲神祕。
緊接着，鳳鳴川的電話就到了，上來就敏感問道：“小凡，是不是這個蘇耽也有問題。”
“嗯，問題不小。”
丁凡瞥了眼還跪在地上的龐軒，走到一旁，繼續說道：“鳳兄，實不相瞞，龐軒就在我這裏。”
“那個混蛋去了京陽？怪不得都說沒見過他！兄弟，務必控制住，我非得卸了他不可！”手機裏，傳來鳳鳴川的磨牙聲音。
……
電話那頭靜止了，鳳鳴川當然沒有殺人的權利，而貸命一事，說出去何其荒唐，反而讓龐軒得到了輿論保護。
“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鳳鳴川氣哼哼道。
“鳳兄，我並不想給龐軒說情，但他只是枚棋子，罪魁禍首還在幕後。沒了龐軒，說不定還有李軒王軒趙軒，橋兒要想絕對的平安，只有根除這個毒瘤。”
又是長久的沉默，鳳鳴川心有不甘，但丁凡一句話，讓他也漸漸冷靜下來。
“鳳兄，龐軒本人疾病纏身，活不過五年了。”
“哼，他那是把壽命交換出去了！”
“還真不是，他交換的代價，應該是其他。”
“……好吧，兄弟，我，聽你的！”
再次回到山石上坐下，丁凡將手機遞給了龐軒。
“要想救贖，首先需要得到原諒。有什麼要說的，跟鳳兄說吧。”
龐軒遲疑着不敢接，眼圈紅了，耷拉着腦袋哽咽道：“我跟他異性兄弟一樣，害了鳳橋，哪有臉面對他。”
“那就繼續等死吧。”
丁凡不以爲然，剛要起身，龐軒後悔了，膝蓋挪動衝過來，“我，我願意和他說。”
顫抖着手接過電話，剛喂了一聲，龐軒就皺着眉頭將手機拿到距離耳朵半米的地方，丁凡的位置都能聽到鳳鳴川的怒吼聲。
“鳴川，我，我糊塗了，對不起。”
又是一聲吼，龐軒流着淚默默忍受。
等鳳鳴川消消氣，龐軒解釋道:“當時你因爲弟妹的事，鬱鬱寡歡，我是怕你也撐不住，這個家就完了。其實，我也是想幫你。橋兒年紀小，有大把時光，即使少活三十年，也能給鳳家留後了……對對對，我不是東西！我混蛋！”
啪啪！
龐軒打了自己兩巴掌，乞求道：“鳴川，你知道我也喜歡橋兒。這事兒之後，我天天自責，活得也壓抑。我兒子大了，沒有掛念的，可老父親一身病，我實在放不下，否則，真不想活了！”
兩人的談話逐漸平靜下來，龐軒一再道歉，爲表達歉意，也是爲了彌補鳳橋，他願意將名下房地產公司，以極低的價格轉讓。
並承諾，從今往後，帶着家人離開扶源，再也不會出現。
鳳鳴川也不能真殺了龐軒，縱然心頭怒火翻涌，也只能答應了。
但是，鳳鳴川不願意再見龐軒，便委託同樣搞房地產的方朋遠操辦手續，三人簡單進行了溝通。
等龐軒沮喪掛斷電話，剛與丁凡對視，便發現自己身體僵直，一動不能動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丁凡清除了龐軒的貸命標識，整個人頓時感覺輕鬆了好多。
“多謝丁董的救命之恩！”龐軒深深鞠躬。
“你並沒有用自己的命去交換。”丁凡直接點破。
什麼都瞞不過眼前這位年輕人！
龐軒卸去心頭負擔，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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