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位臣子在張昭的安排座次之下,全都有序入座,他們雙手放膝,目不斜視的等着孫翊的到來。
而在大廳外,朱然統領的親衛將議事大廳給重重保護起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就連議事大廳內都值守着近百位虎士。
在孫翊還沒到來前,廳內的臣子和虎士們全都沒有發出一聲聲響,就像數百具莊嚴的雕塑一般,靜靜的等着他們的主人到來。
這場議事大會,是孫策創業以來江東開的最大的一場議會,與會臣子之多,概無前例。
此次議會的主要內容也是攸關着江東將來的命運,至關重要,因此整個大廳內此刻都瀰漫着一股肅穆的氣氛。
廳中的臣子們沒有等待太久,孫翊就在親衛的護衛下來到了大廳門口。
在孫翊出現在大廳門口的那一剎那,聽到動靜的百餘位臣子的眼神,就齊刷刷的朝大廳門口看來。
在確認是孫翊之後,這百餘位臣子全都在座上朝孫翊拱手屈身。
孫翊還未踏入廳中就看到這一幕,嘴角露出了笑意。
雖然心裏很爽,但孫翊沒有遲疑,他大步跨進了廳中,往屬於他的吳侯寶座走去。
孫翊在來到高立於上的主座坐下後,張昭適時喊道,“起,”百餘位羣臣就齊齊從座上起身。
在羣臣起身後,張昭又喊道“拜”,這時起身的羣臣齊齊對孫翊拱手參拜,口中尊崇地說道,“拜見君侯,君侯萬安。”
百餘人的聲音響起,聲音之大引起了一陣回聲,持續飄蕩在這莊嚴的議事大廳之內。
孫翊坐於主座,看到這一幕,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種唯我獨尊的感覺。
孫翊保持着淡定開口說道,“孤安,衆卿請坐。”
孫翊此話一出,廳內羣臣們才都慢慢坐下。
從孫翊還未進入大廳到現在,羣臣們的動作都是整齊劃一,一絲不苟,令人賞心悅目。
“吾乃今日知爲人主之貴也”這是孫翊此刻心中的想法。
這些臣子動作能這麼整齊,當然是練過的,這也是身爲臣子的必修課之一君臣之禮。
孫翊雖然不是天子,但與這些臣子有君臣之實,因此這君臣之禮孫翊受的起。
像那劉表、袁紹,都已經開始用起了天子之禮了,江東這裏還算剋制了。
在羣臣坐下後,代表着議事大會正式開始。
張昭率先出拜道,“山越主力雖爲君侯所擊潰,大部已降,但千里重山中尚有不少餘孽。
這些餘孽雖多爲老弱婦孺,但人數衆多,爲了以防後患不可不早規之。”
今日召開如此盛大的議事大會,當然不會僅僅就爲了議一件事。
“善,張公所言有理,諸卿可有良策。”
孫翊心中有對山越後續處理的辦法,就是歷史上諸葛恪的那個做法。
但君主是要羣策羣力的,兼聽則明,沒準臣子們有更好的辦法呢
孫翊此言一出,不少臣子都出來參拜建言。
孫翊不置可否,這些建議良莠不齊,但是都沒有一條可以讓孫翊真正採納的。
在一些臣子建言之後,張昭坐不住了,他對孫翊建言道,“方纔諸臣所言,昭皆以爲不妥。”
見大拿出來了,餘下的躍躍欲試的臣子都暫時按捺住了心思。
孫翊看張昭像是有方法,問道,“那依張公之見呢”
張昭拱手言道,“毗陵一戰君侯受降七萬餘,這七萬山越兵雖降但心中並未歸附。山中山越餘孽多爲這七萬降兵家眷,逼迫太急恐引起山越降卒譁變。”
“臣以爲不若從山越降卒中,按其之前分部各挑選些降卒入山。
讓他們前去對山中的山越餘孽明宣君侯威信,君侯還可下令言明,自動出山者皆授田授糧收爲子民,並且前事不究。
君侯威望當前,又對彼等示之以利,恩威兩下之下,彼等必攜老扶幼,踊躍而出。”
“如此,亦可進一步收服山越降卒人心,到時君侯軍民兩足又不損耗一兵一卒,方爲上策。”
孫翊聽後臉上顯露喜色,他對張昭說道,“老成謀國,吾之張公。”
張昭這個辦法比孫翊心中的那個辦法更好,或者說更適用於如今的江東。
因爲毗陵一戰孫翊是把整個山越的軍事力量都給打沒了,不同於歷史上東吳是在慢慢的給山越放血,這兩種對山越部族的威懾力可謂是天囊之別。
在這種情況下,張昭的辦法無疑是更適合的。
“張公既有良策,那這一事就全權委託張公處理,至於詳細規程,張公後期寫一奏本給孤閱覽即可。”
張昭領命而退。
在把目前江東最緊急的一件事議妥之後,張昭身後的秦松出拜,對着孫翊言道,“臣有一言要進於君侯。”
孫翊知道重頭戲來了,他對秦松言道,“文表請講。”
在得到孫翊的首肯後,秦松言道,“昔先君在位時,常有北進中原之念,惜中途薨隕,未能如願。
今淮南一地兵力空虛,加之江東內亂已除,實在是北進中原良機,臣請君侯獎率三軍,北進淮南以遂先君之念。”
秦松身爲江東重臣,親自打頭提出近來在吳縣鬧得沸沸揚揚的北進一事,瞬間廳中就有一多半的臣子附和,皆言此刻應當北進。
在大半的羣臣都說要北進之時,臣列之中有一俊朗男子挺身高聲言道,“不然,此刻不可北進。”
孫翊向那人看去,正是建威中郎將周瑜。
周瑜從座中而起,來到廳中與秦松相對,他對孫翊拜道,“君侯,此刻不可取淮南,應當西征荊州。”
秦松眉頭微皺,他沒想到率先反對北進一議的會是周瑜,但儘管是周瑜,他還是堅持己見,“公瑾何言此刻不可攻取淮南”
秦松提出北進淮南是有理有據的,周瑜既然反對當然也要拿出理由來。
周瑜對秦松一笑道,“因爲時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