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柔雖然因爲突然起兵佔據了一定的先機,令其目前佔據了一些優勢,但在遜看來,平定他的叛亂並不難。”
“若是柴桑不失,劉表的援軍就無法進入丹陽郡支援全柔。
那麼全柔縱算席捲了丹陽郡,他依然處於君侯的包圍之中,更何況如今他僅佔據陵陽三縣乎?”
“君侯請看。”
陸遜用劍尖指了指地圖上的陵陽、涇縣、宣城三縣,說道,
“這三縣雖同處青弋江上,彼此之間通過青弋江可快速支援彼此,但這三縣畢竟相距甚遠。”
“而這三縣周圍盡是君侯兵馬,從整體來看,全柔若無外援,自他舉兵那一刻,他實則已陷入死局。”
陸遜語氣之間盡是自信。
他雖不在丹陽,但他僅僅從吳景送來的那封軍報之中,就已然洞悉了丹陽郡的目前所有情勢。
他自少年起就聞名江東,但多是以操行與文學聞名。
沒有人知道,其實他心中最爲自傲的,便是他自己的軍略。
陸遜說完後眼光不經意間掃到孫翊,這一下目光對視,讓他又突地低下頭來。
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方纔有些鋒芒畢露了。
無論他自認爲自己軍略有多優秀,但他畢竟年紀尚輕,而且他從來沒有表現過他的軍略過。
不同於自己的是,在這廳中,有一位如今天下人公認的少年名將,而且這位少年名將還是他的主公。
如今他踏着江東輿圖執劍指點江山,一副豪情四射的樣子,將全場的目光都吸引在自己身上,這既是孟浪的表現,
又可稱爲不知好歹。
當初孫翊讓他起草檄文,目的在於這招既能讓陸氏自絕於一部分江東士族,亦能借陸氏的名望爲他的名聲作保。
同時可以將“二張逆案”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
這足以體現孫翊不單單像世人傳的那般寬仁,在陸遜看來,這位少年英主的城府也十分深。
城府深的人大多善忌刻。
陸遜此刻有些擔心他方纔的舉動,已經在孫翊內心中引起了不滿。
因此他面對孫翊的目光,低下了頭。
也因爲心中的擔憂,他手中握着的劍悄然間脫手,掉落在了江東輿圖上。
見到陸遜這番反應,孫翊愣了一下。
這是何故?
他方纔正興致勃勃的聽着陸遜的分析,聽的正入迷的時候卻沒了。
陸遜現在突然一副受驚的樣子,閉口不再言語,這讓孫翊感到不滿。
就好像前世追更正到關鍵時刻,結果突然斷更了???!!!
孫翊從座位上起身,緩步走到陸遜身前。
孫翊因爲心中不滿,臉上的臉色自然就不復方纔那般溫和。
在他這樣的臉色之下,加上他本身吳侯的氣勢,在他一步步從座位上走到陸遜身前時,整個廳中的氣氛顯得壓抑又沉悶。
孫翊與陸遜二人心中各有心思,導致目前廳中,形成了這種讓人感到害怕的氣氛。
這可就苦了廳中的其他臣子了。
現在因爲這樣讓人害怕的氣氛,他們又嚇得把頭紛紛低下。
不懂軍略,就是這麼悲傷。
孫翊緩步走到陸遜身前一步處,看着低頭不敢直視他的陸遜,他到現在也沒明白陸遜爲啥突然不說了。
孫翊是聰慧之人,但他現在心神都牽涉在陸遜的平全之策上,對其他事的敏銳程度大大降低了。
自然也就無法準確察覺,陸遜此刻心中的想法。
不過沒事,孫翊自有辦法。
孫翊伸出一隻腳,掛起跌落在地的陸遜佩劍。
隨後他腳尖用力輕輕一擡,陸遜的佩劍就騰空而起,孫翊立即伸出一隻手,精準的抓住了劍的劍柄。
在凌空取到陸遜的佩劍之後,孫翊將劍遞給了陸遜說道,“伯言分析丹陽形勢甚佳,既知形勢,當有破敵之策。
但伯言又何故驟然閉口,不再言語呢?
今孤凌劍遞君,望君將心中良謀無有隱瞞,如數倒出,以慰孤求良策之迫心。”
斷更了的話,身爲讀者當然是要寄刀片。
但現在孫翊身邊刀片不好找,寶劍正好有一把,孫翊也就將就着用了。
孫翊說的話和孫翊遞劍的動作,讓陸遜擡起了頭。
他本以爲因爲自己方纔的表現,孫翊可能會生氣的。
孫翊見陸遜擡起了頭,臉上的臉色也變得溫和了起來。
陸遜見到孫翊溫和的臉色,又看到孫翊那殷切的眼神,這一切的一切足以證明,孫翊沒有因爲他方纔的表現,對其不滿。
相反的,孫翊很喜歡自己爲他出謀劃策。
陸遜恭敬地接過孫翊手中的劍,朝孫翊一拜道,“謹遵鈞令。”
陸遜又開始持劍在江東輿圖上,揮劍指點起來。
這次他的動作更加從容,言語之間更爲自信。
他說道,“因我上面所說的情勢,平叛全柔其實並不難,可用三路圍攻之計。”
“第一路,”陸遜用劍尖指着宛陵城說道,“吳府君新敗,暫時不可冒進,君侯可命其收攬敗兵固守宛陵。
宛陵位處宣城、涇縣、陵陽三縣上游,宛陵不失,全柔不安。
故而全柔後期,定會整頓兵馬再攻宛陵。
吳府君無須與其接戰,只需緊閉城池,固守不戰即可。
因爲只要吳府君守住了宛陵,就等於掐住了全柔的生路。
而宛陵只要不丟,全柔的叛亂之勢就會被遏制在三縣之內,無法席捲丹陽。”
孫翊點點頭,示意陸遜接着說下去。
隨後陸遜將劍尖滑向吳縣,繼續說道,“吳縣中尚有數萬精兵,君侯可下令徐中領軍率兩萬精兵由吳縣出兵。
經烏程、故鄣、懷安、寧國四縣,直趨涇縣,將其包圍起來。”
孫翊的目光隨着陸遜劍尖的一路滑動,來到了那位於三縣之中的涇縣處。
“涇縣乃宣城與陵陽相互聯絡之樞紐,若將涇縣包圍起來,宣城與陵陽二城的聯絡將會斷絕。
最重要的是,徐中領軍所率皆是精銳,又有兩萬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