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大酋長抿緊了嘴脣，他明白，只要自己動動嘴皮，就能發起一場真正的大戰。隻言片語就能決定十幾萬人的生死，直到這一刻，他纔有真正當上大酋長的實感。
同樣是到了這一刻，薩爾可算是明白，爲什麼連他父親那麼尊敬，被譽爲獸人第一戰略家的奧格瑞瑪，都打不贏一場本來應該徹底勝利的黑暗之門大戰——不受控制，規格外的玩意實在太多了。
薩爾一邊長大一邊努力還原着黑暗之門一、二戰的全過程，就算在人類酒館聽到了好多東西，都是中下層軍官漏出來的，大多有着吹牛的成分，他還是去蕪存菁，還原了大部分歷史的真相。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光是一戰時暴風王國那種水平，聯盟早該滅了。換成今日的薩爾來指揮，他也敢說自己有八成把握佔領整個東部王國大陸。
經歷過認真覆盤，薩爾告訴自己，東部王國大陸簡直就不是獸人待的地方了……
四十五度擡頭望天！
這……
薩爾始終想不出來，聯盟總帥麥當肯是怎麼做到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在過去數年扛住數百萬獸人和不死軍團的連番攻擊的。
就算如今擺脫了聯盟的兵鋒直擊，那陳兵在怒水河畔的坦克部隊，依然令大批獸人精銳感到了……
什麼叫做差距。
正是因爲了解過聯盟，薩爾在內心深處一直非常忌憚麥當肯，正是這個年輕人類一手讓聯盟在極度惡劣的環境中依然綻放出奪目的光輝。
哪怕聯盟都快打上門來，薩爾依然不敢輕易挑起魯莽的獸人的怒火，把鋒刃指向聯盟。
當年獸人剛用蠻力和石頭武器欺負人類和矮人不久，對方就結盟了，掏出了噴火器。
當獸人找到了巨魔炮灰和死亡騎士，人類掏出了超視距投來炸彈的大炮。
聯盟攀科技樹的速度之快，超乎所有獸人的想象。
獸人一方得到了神祕的【鋼鐵部落】的支援，但聯盟那邊若是也有神祕支援，明顯那邊更狠。一想到這裏，薩爾頓時便感覺自己的胸口痛極了。
這世界何其不公！
薩爾眺望東面，看着逐漸變色的天空，還是有點茫然。
無它，情報太少了。
“父親，我該怎麼做？”薩爾望向身後，那裏杜隆坦剛走上城頭。
“回望過去，我們當然可以懷疑，爲什麼當時的首領做出的決定如此愚蠢。假如我們回到過去，身處同樣的位置，又缺乏足以判斷局勢的情報時，其實我們不會比他們好多少。”慈祥的老父親搖搖頭，拍拍薩爾的肩膀：“這就是你身爲大酋長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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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沉默了。
“我可以給你的唯一建議就是，在混亂的情況下，首領必須做出決斷。哪怕是一個錯誤的決斷，也比什麼決斷都不做來得好！”
薩爾重重點頭：“我明白了。”
至於失敗，當然可能失敗。
只要勝利，哪怕是慘勝，那就值了。
他高高舉起【毀滅之錘】，正想說話的時候，突然看到了西南面飛來一條紅色幼龍。
一個散發着璀璨金光的聖騎士坐在龍背上。
獸人登時如臨大敵，不知多少座狼朝空中先是發出了低沉的咆哮，然後又瑟瑟地夾起了尾巴。
紅龍飛得很慢，而且龍騎士還搖着聯盟的戰旗。
“是個使者！”沃金提醒道。
“讓他過來！”薩爾下令。
不多時，紅龍就這樣降落在奧格瑞瑪的城頭，上面跳下一個渾身縈繞着金光的聖騎士。
“我是烏瑟爾！因爲替洛丹倫人誓死抵抗天災軍團，被聯盟賜姓光明使者！”老烏一面坦然地自我介紹。
“我是薩爾！部落大酋長！”薩爾一口流利的人類通用語。
“我代表聯盟對部落進行通告——前不久一擊毀滅了吉爾尼斯王國格雷邁恩之牆的惡魔統領阿克蒙德，正在逼近貴方的城池！這是映像！”老烏壓根不等薩爾有反應，直接丟出一個魔方模樣的道具，頓時一段映像投影到天空。
映像相當大，大概有十個Imax電影屏那麼大。
那十層樓的巨大映像，當場把下面不少土鱉獸人給嚇到了。
嗯，各種意義上的嚇到。
不光是聯盟的科技，還有阿克蒙德一擊毀城的霸氣！
光影配合逼真的音效，甚至把不少座狼給嚇出屎來。
部落大佬們久久無語。
“事情就是這樣了。當初你們獸人叛徒古爾丹所效忠的燃燒軍團，利用艾澤拉斯星球的破綻，派出了軍團的二號強者阿克蒙德，企圖來毀滅這個世界。聯盟特此通告，請部落自行決斷。”
在安多哈爾要塞，直接收看這一幕的麥當肯沒差笑出豬笑聲來。
他真心佩服自己的決定。
換個人來當使者，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戲劇效果。
旁邊其他人還沒多大感覺，反而希爾瓦娜斯湊過來，以風之語說道：“麥當肯，你真壞。”
“嗯？是麼？我只是讓敵人的敵人不要隨便送命罷了。炮灰也有炮灰的價值。”麥當肯口是心非，打了個響指，身旁的卡波妮婭立時幫麥當肯倒了半杯紅酒。
希女王半眯着的鳳眼裏流光閃爍：“烏瑟爾口口聲聲說讓部落自行決斷，結果上看，卻成了壓垮部落內心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呵！”麥當肯不置可否，呷了一口紅酒。
“那羣沒腦袋的獸人，如果直接讓他們衝鋒，反而死了完事，落個美名。先告知他們，反而是在散佈恐懼。我只是不懂，你這樣做的目的。”
“沒什麼，打斷部落的脊樑罷了。”酒液從麥當肯嘴角滲出，希女王看過去，竟覺得麥當肯喝的不是酒，而是血！獸人的血！
不知爲何，希爾瓦娜斯就覺得，把部落玩弄在股掌之中的麥當肯，就是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