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怎麼了？聯盟幫我們還不好嗎？我們的族人已經揭不開鍋了。”凱恩剛十二歲的年輕的兒子貝恩*血蹄不解地問父親。
“你這小牛犢子……”凱恩一拳輕輕砸在身高兩米的兒砸胸膛上：“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我不懂，所以才問老爸啊！”
“你不要把我的話說出去哦。”凱恩鄭重說道，一雙比銅鈴還大的牛眼死死盯着兒子。
“嗯。”貝恩點點頭。
“我啊……可能讓牛頭人加入了一個錯誤的組織裏……”凱恩像是倒苦水一樣，終是將自己這些年內心的苦悶倒出來。
最初加入部落，是因爲覺得獸人和巨魔的民風跟牛頭人相近，大家同爲遊牧民族，也有半人馬等共同的敵人，從合作到入坑，幾乎是水到渠成的。
薩爾的確是個偉大的領袖，他也很公平地對待牛頭人和巨魔。
凱恩沒想到的是：包括薩爾在內，所有獸人都避而不談一件事——他們惹了一個超級強大的世界級組織【聯盟】，而且是侵入艾澤拉斯世界的獸人首先企圖將人類、矮人和侏儒滅族，才逼得對方聯合，最終獸人一方被聯盟反殺，趕出了海對面的東部王國大陸。
知道這事後，凱恩一直憂心忡忡。
特別是知道聯盟的首領竟然手持鹿角劍之後，凱恩的負罪感更濃了。
傳說中，一萬年前，是一個手持鹿角斧的暗夜精靈勇士砍傷了邪神薩格拉斯，擊退了燃燒軍團，這才恢復了艾澤拉斯的和平。
一直以來，牛頭人和暗夜精靈一道信奉自然力量，奉森林之王塞納留斯和白鹿之神瑪洛恩爲共同信仰的神明。
前代牛頭人大德魯伊還親自從塞納留斯的口中得到證實，當年那個勇士並不是暗夜精靈，而是一個神奇地穿越過去的人類。
而那個人類被月亮女神艾露恩認定爲自己的神之選民。
在聽到、進而看到麥當肯*斯坦索姆的鹿角劍之後，再看到暗夜精靈大祭司泰蘭德的態度，知曉青銅龍王的力量後，凱恩確認了這點。
這就非常難受了。
牛頭人這完全是給獸人坑了，帶到溝裏去，只因爲半人馬這個小敵，就莫名惹上跟獸人和巨魔有着血海深仇的聯盟。
那無敵的鋼鐵洪流，那足以誅殺邪神的一衆強者，壓根不是牛頭人可以對抗的。
老天若是給機會，再讓凱恩選一次，他絕對不會讓牛頭人加入部落。
可他現在退出部落，又等於是背棄盟約，先不說是否能調頭加入聯盟，首先牛頭人就要面對獸人的怒火。
如今損失慘重的牛頭人不可能頂住鋼鐵部落的攻勢。
凱恩絮絮叨叨地跟一知半解的兒砸吐了苦水，其實也不指望兒砸能懂，但耿直的牛哥實在無處訴說自己的苦悶，只能以此調解心情。
“兒砸，發誓！你跟我發誓，絕對不會把父親今天的話說出去。”
“老爸，我以先祖之名發誓！”
鬼知道，這邊凱恩吐槽完畢，那邊近衛報告薩爾來訪。
大牛哥當場嚇得面如死灰。
這……這就東窗事發了！？
明明是初冬，凱恩汗流浹背。
可是薩爾來了，堂堂正正地來，他上了雷霆崖的牛力電梯，就這樣空着雙手，僅帶着兩個衛士而來。
“部落大酋長薩爾，前來拜訪牛頭人酋長凱恩——”不用通傳，薩爾自己以150分貝的渾厚嗓子完成了‘唱名’。
他越是坦蕩，凱恩越是愧疚。
“大酋長……”凱恩深深地躬身，主動承認錯誤：“我知道，找哈繆爾向聯盟求援是我不對，我願意承擔起所有的責任。但其他牛頭人是無辜的，他們只是一羣快餓死的可憐人。”
抵賴是不可能抵賴的。
讓哈繆爾去試的時候，凱恩就沒想過能瞞住。
牛頭人的體格就擺在那裏，動不動就兩米五打上的身高，遠行要騎着一噸多重的科多獸，跑哪裏都是地動山搖的，壓根瞞不了人。
種族天賦賜予牛頭人誇張的血量，也讓其斷絕了成爲盜賊的可能。
想想吧，讓辣麼大一隻牛蹄子像只鑷子一樣偷東西……
嗯，這畫風太美。
凱恩只是沒想到，薩爾來得這麼快。
薩爾看到凱恩坦白，他臉上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苦笑：“凱恩酋長沒錯，就算有錯，錯的也是我這個大酋長。我把牛頭人拉進部落，不光沒法給予牛頭人更好的生活，還把你們拖進了無休止的戰亂中，甚至連基本的糧食都無法保證。”
“不不不，天災軍團是所有生者的敵人。”
一時間，兩個大漢愣是惺惺相惜，各自懺悔起來，這畫風就有點凌亂了。
凱恩一咬牙：“大酋長，這次不管聯盟給我們多少糧食，我都給新奧格瑞瑪一半。”
“不！請你相信我，麥當肯雖然是個遵守規則的人，但他絕對不會便宜獸人的。所以他給多少，牛頭人自己留着吧。”薩爾仰望雷霆崖外的天空，有點悵然。
“那……”
“這是我們父輩的罪孽，理應由我們來承受。只要牛頭人能繼續繁衍生息，我就很高興了，菲拉斯那邊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
凱恩的臉就僵得不行。
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不管他是否願意，牛頭人跟部落其它種族的關係必定大不如前。就算表面和睦，多半也會內心生出嫌隙。
人就是這樣，大家餓肚子還好，憑啥你們牛頭人喫飽了，我們獸人巨魔要餓肚子？
新奧格瑞瑪這次撐不下去，解散了部落還好，如果部落挺了過來，說不定牛頭人就要遭。
另一邊，凱恩沒得選。
他很清楚，牛頭人缺糧，獸人更缺。向來喫肉的獸人難民，已經在菲拉斯漫山遍野啃樹皮了。
至於之前飛過去的蟲人，咳，早就吃乾淨了。
凱恩渾渾噩噩的，不知自己最後是怎麼送走薩爾的。
雷霆崖下，瓦羅克和沃金帶領的精銳小分隊看到薩爾下來，立即迎了過來。
“怎樣？”沃金緊張地問。
“好歹穩住了。”
“唉，這事不怪凱恩。”
“我知道。”
“但缺糧的事……”沃金臉上滿是愁容：“聯盟不會借糧給我們的。”
薩爾答非所問：“我聽說，暗矛巨魔都是了不起的獵手。”
“當然，不管是陸地還是水裏。”沃金拍着胸口。
“我知道，還有一個地方有糧。”
“哪裏？”
“羽月要塞……對開的海里。”
沃金一愣，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