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午,都會有從京城音樂學院特別聘請過來的教授講解樂理和編曲的相關知識。
下午則是形體課、氣息控制、唱功技巧以及各種發聲訓練。
杜唯覺得自己每天都會有新的收穫,對音樂本身的理解也隨之日趨加深。
巧合的是,他和卓凡被分到了同一間宿舍。另外兩名室友,一個是蒙族的小夥子,叫巴雅爾,二十七歲,擅長xmnn,也就是所謂的浩林潮爾,俗稱呼麥。可以一個人同時唱二聲部,形成罕見的多聲部形態。以基音構成持續音,以泛音構成美妙旋律,實力非常強。另一個則是典型的關西大漢,叫沈安勇,厚道、質樸、豪爽、幹練,始終給人一種忠直可靠的感覺。作品多以搖滾爲主,融合了秦腔的元素在裏面,鏗鏘豪邁,大氣磅礴。
雖然彼此是競爭對手,不過四人相處的還算愉快。閒暇時聊聊音樂,談談過往,偶爾交流一下創作心得,日子過得可謂相當安逸。
倒是頗有那麼幾分“此間樂,不思蜀”的奇妙心理。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錄製當天。
杜唯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化好妝,換好了演出服,和卓凡、巴雅爾以及沈安勇一起,躲在角落裏互相扯皮。
“喲,聊的挺開心嘛,奉勸你們一句,交朋友一定要謹慎,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受到某些人的牽連,把路給走窄了”左巖磊帶着幾個跟班大搖大擺地走到杜唯他們身邊,不懷好意地說道。
“不勞費心,畢竟我也沒想過要和您成爲朋友。”卓凡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有些玩味地笑道:“聽說法院已經傳喚過某人兩次了你猜如果第三次還不到,法院會不會進行缺席判決”
經過近半個月的相處,杜唯猜測,卓凡的家世應該不簡單。雖然他穿的很樸實,說話做事也從不張揚,不過那種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從容和優雅,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幾乎不可能在這個年紀就具備的。
當然,世事無絕對,在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之前,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萬一卓凡就只是一個普通人,那也無妨,大不了到時候帶着他一起浪。杜唯對自己腦海中那海量的音樂作品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你們兩個呢也和他一樣有道是識時務者爲俊傑,未來的路還長,千萬不要自誤。”左巖磊的臉色很不好看,白中泛青,透着一股猙獰和狠厲。
沈安勇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沒做聲,這位關西老哥秉承了老秦人一貫的任俠習性,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
倒是蒙族漢子巴雅爾,爲人性格比較耿介,口快心直,聞言直接回懟道:“人要先有所執,方能有所成。我不喜歡兩面三刀,也不喜歡有人威脅我。”
左巖磊微微一愣,他沒想到自己信心滿滿的挑撥,竟然換來一頓冷嘲熱諷,心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冷哼道:“不知好歹,希望你們以後不要爲今天的決定感到後悔。”
“瘋子”左巖磊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感覺心裏的怒火愈發蒸騰浩蕩,難以平復。
他深吸了一口氣,猩紅着眼睛道:“我保證,你以後在這個圈子裏將寸步難行。而且,我會專門成立一個律師團隊,以後你所有的作品都會面臨版權糾紛相信我,碾死你和碾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
“你確定”
杜唯揚了揚手機。“我已經幫你把今天的話都記錄下來了。就是不知道星週刊那些傢伙會不會感興趣這可是非常好的素材,應該能換一筆不菲的信息費了。”
“卑鄙”左巖磊臉色鐵青,冷聲道:“你以爲一份錄音可以影響到我哼,我都不知道該說你是天真還是愚蠢”
說完,一甩袖子,領着他的那幫跟班呼啦啦地轉身離開。
事實上,同在一個地方接受訓練,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幾乎每天都會碰面。之所以直到現在才驟起發難,杜唯覺得,應該是爲了擾亂他們的心緒,進而影響到他們的發揮。
“這小子夠陰的”
卓凡等人也不傻,自然能看出他的險惡目的。
“這小子背靠盛鑫娛樂,保不齊會在比賽的時候整幺蛾子,哥幾個都小心着點。等下上臺的時候,注意檢測話筒和耳返等設備,別讓丫挺的鑽了空子。”卓凡忍不住開口叮囑道。
三人點頭應是。
杜唯道:“左巖磊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倒是不難對付。不過他父親左邱,白手起家,創下這麼大的家業,絕不是好相與的。今天因爲我的緣故,害你們跟他結了怨,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不過,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沒什麼可說的,以後但凡有我杜唯一口喫的,絕對不會讓哥幾個餓着。”
“你想多了”卓凡撇了一下嘴說道:“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想呲噠他一下,跟你沒半毛錢關係,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
“我們蒙族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就算沒有你,我和他也很難和平相處。”巴雅爾捶了捶左胸道:“沒有人可以脅迫長生天的子民。”
沈安勇依舊沒有說話,只是他歷盡滄桑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畏懼與後悔。
這讓杜唯特別的感慨。
人一生中,總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人。他們有的會成爲你生命中的過客;有的會陪你走過一段路,或精彩,或平淡,或感傷,而後一切迴歸原點。只剩下極少數的人,能陪你走到最後,一路歷經風雪,相濡以沫,彼此扶持,互相支撐,共同走完人生的棘路和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