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年,剛開始,衆人先是在這守了幾日,見那繭子絲毫沒有變化,那藍色的雷也就這麼接天連地的戳在那兒,衆人也無法。
即便是連萬山,也沒法說清楚,煉妖雷劫還會如此?
只能歸咎於煉妖雷劫一向奇奇怪怪,而連意也是特立獨行的很。
嗯,奇奇怪怪的人配上奇奇怪怪的雷劫,似乎便不奇怪了吧。
臨法、東來他們自有事情要忙,見連意這兒實在沒動靜,和任遙飛以及連家人招呼了一聲,便只能先走,各忙各的去了。
不過,連家老祖宗、連晨遠、任遙飛、連長海夫婦卻是住了下來。
也虧得連意當年按照藍皮的意思建了不少屋舍,如今,她一直渡劫,也不會阻止別人住下來了。
再說,都是至親好友,她便是知道,也不會不同意的。
這幾波人是長住的,還有芙菲,賀卓雅,連家其他人等都是有空便過來看一看,住一住。
長住的人每日也是各忙各事,只是必是保證有一個元嬰修士能看着這劫雷的。
就怕出什麼岔子。
連萬山和連長海、錢秀兒更是日日都留在山上。
只沒想到,這一雷劫這麼多年。
內九十九峯上那雷劫已經成了凌霄宗的奇景了,臨法和言柳能阻止衆人口舌一時,難不成還能阻止一世。
何況,那雷沖天而下,就那麼定在那兒,誰看不見,要不說,怎麼如今都成了凌霄宗的奇景了?
無論宗內宗外之人說什麼的都有。
自然也有人猜測的八九不離十,說到連家這奇怪的傳承,爲啥連家血脈中只要能修練的,有靈根的,都有木靈根這事。
怕是有什麼妖血或者神血之類的。
這種說法還要追溯到眉昆界的歷史之上,眉昆界雖然前程舊事,輝煌歷史仿若被什麼掐斷了,什麼都沒有了,可是也不是沒有一些野史話本留存。
甚至古老的宗門也是有一些廣眉星域曾經的輝煌歷史記錄的。
既如此,自然也知道當年廣眉星域最輝煌的時候,曾經也有過仙人下界,傳下神血自不奇怪。
當然更多的還是猜測連家人有妖修血脈,比起遙不可及的仙界之人,這妖們如今雖然都被趕到深山去了,可是畢竟存在。
衆說紛紜的很多,只可惜,凌霄宗如今勢大,連家如今昌盛,誰也不敢問到他們臉上。
甚至靠近九十九峯都不敢。
臨法掌門早就下了命令,不準等閒人等靠近。
想看熱鬧,就遠遠的看。
而無論是凌霄宗的高層還是連家人,從未正面迴應過傳聞一事。
因此,衆人哪怕傳的再怎麼真,又有什麼關係呢。
對這事,無論是臨法、任遙飛等,還是連萬山代表的連家人,都挺淡然的,尤其連萬山,他當年確實很介意半妖血脈,可是這一次不知爲何回來了,又經歷了這許多,卻是許多想法都有了變化。
說什麼任他們說去唄,半妖血脈怎麼了?
當年許是若不是藤仙這個妖,眉昆界說不定就要玩完了!
而且,連家綿延數萬年,自他而始,且不說那些流言蜚語動搖不了連家根基。
怕是沒有一個家族能綿延出連家家族這麼長的時間的,連門派都綿延不了那麼久時間。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連家擁有的妖族血脈優秀啊。
他們妖實際上平和的很,除非那些個兇獸,否則大多數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尤其是植物妖修,他當年已經算是特別暴躁的那種了,只是依然不會隨意殺人,更不會和人無端產生紛爭。
哪怕是生死存亡的連家人,想的也是自己努力,而對別人不起歹心。
連家人內部雖有紛爭,大多各安天命,甚至偏安一隅,自得其樂。
而純粹的人修就不一樣了,慾望太多。而且欲壑難平。
孑然一身的時候想着建功立業,建功立業後想着創立一個自己的家族,然後家族鼎盛後便想着謀求更多的權勢,再然後便是家族內部的爭鬥……無止無盡。
人總是被無窮無盡的私心所帶累。
連萬山想通這些後,突然豁然開朗。
他自神魂附着在這具軀體之後,雖然並不能修煉,但也不得不承認,雖然是女身,但此身體和他的神魂極爲契合。
哪怕神魂不全,但這許多年他過得也很好。
甚至,有時候,他還能因爲心境的逐漸圓滿,心思通透,神魂似乎也在逐漸而緩慢的被修補齊全。
這麼多年了,雖然不多,但是總有。
而且次次似乎都和連意相關。
尤其在這種情況下,他便會做夢,夢中雖然都是片段場景,但連萬山卻知道,那許是因爲神魂自我修補找回了一些記憶纔是。
連萬山作爲一個飛昇修士,也算見多識廣。
而且,他向來老奸巨猾,即便早年就猜測,他下界一事和連意有關,但他若是還沒有完全猜出緣由,他是不動聲色,也不會和任何人說起此事的。
只是,自住在九十九峯,許是因爲受到那煉妖雷劫或者他神魂逐漸的更加圓滿,亦或者其他原因,連萬山開始頻頻做夢。
夢中的一切依然破碎,但連萬山還是洞悉了大半。
他此次下界果然是帶着任務的,是爲了阻止連意再去觸碰九星連珠。
似乎,他和一羣仙界之人是不贊成連意再去觸碰九星連珠的,至於哪些人他記不清了,但記得溯源星君。
溯源用時空之術,卜算出藤仙連意魂魄託生於連家,溯源便用時空穿梭之術將他送了下來。
之所以是他,許是溯源星君如今處境艱難,而他身爲半妖之體,本身對藤仙便有共鳴。又和連意有血脈之親。
只可惜,溯源送他之時,被人襲擊,以至於他只下來了半魂……
如今,連萬山也不知道自己的仙身如何了,甚至更不知道當時襲擊自己的是何方人馬,左不過便是那些妄圖想用連意性命,用九星連珠來祭了那些魔物之人。
連萬山在記憶逐步恢復的同時,心情當真是差到極致,即便他自認修煉多年,將心境打磨的宛若銅牆鐵壁,可是知道這些,他還是從心底生出寒意來,這樣的仙界,讓他完全沒有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