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連意在他身後很遠之處,壓根看不出什麼。
從連意的角度來看,只能看到常賢驀地雙手一捏,隔着法袍,都能感覺到他全身肌肉賁張,隱藏在黑袍下的血肉之中,似乎有一條條血管爆起。
連意微微眯眼。
腳下速度更加的快了,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法袍,未動。
總感覺,常賢法袍之下,血管之中像是有活物一般一條條的走過。
若是有人看到,就會看到那不僅是活物,還是黑色的,像極了可怖的毒蟲。
彷彿下一刻就會透體而出。
而也確實如此!
猛然間,常賢的黑袍之上,突然發出接二連三的“噗噗”聲。
聲音不大,可是帶出的動靜卻大了去了。
化神修士穿的法袍之上,突然多出了無數的小洞。
從洞中鑽出無數的魔蛇出來,它們鑽出來後,還帶出一條長長的血線,常賢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蒼白、煞白、乾涸。
只一瞬,他就幹成了一個骷髏,上面蒙着一層皮。
再下一瞬,連那張皮都化了,只剩下一整個骷髏。
骷髏就跟沙堆出來的一般,颶風一吹,散了!
只剩下那件黑色的法袍,被吹到不知名的虛空中去了。
連意傻眼了。
怎麼不是自爆。
愣怔了那麼一瞬,她一邊毫不猶豫的往前飛撲,急欲阻止這一切,一邊怒不可遏的罵了句:“蠢物!”
風還未至於近前,她已經急不可耐的鑽了出來,藉着風推動的那股勁兒,後面就靠着那細細長的一根藤牽着,在界廊極飛。
常賢要放大招她懂,也能臆測到他可能要跟他們同歸於盡。
但她沒想到他這麼沒用,居然直接放棄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直接讓魔種吞噬了他,以血肉元嬰滋養壯大了他身體裏的邪魔,放縱邪魔來對付她!
這事要是讓他做成了,估計是比他直接自爆還可怕的事。
連意雖然不知道深淺,但瞧常賢的架勢,以及對魔的瞭解,她是知道,這種活着淪爲魔的祭品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讓自己不得好死,也得這般動作,估計是常賢已經算計過,這種法子可能比他自爆威力還大,能更有可能達成他和他們同歸於盡的夙願。
連意如此想着,忍不住又快速回放了一遍當時常賢的情況。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又聯想到地心魔的習性。
她忽然想到還有另一種可能。
常賢再怎麼得用,再怎麼說是地心魔的心腹,說起來他其實就是地心魔征服廣眉星域的傀儡。
最多高級一點罷了。
地心魔是個什麼玩意兒,連意最清楚不過。
它們怎麼可能願意做虧本的買賣。
常賢若是想要自爆,這事大概也是不能被允許的。
自爆以後,不僅他身體裏的魔種沒得活了,他的血肉、元嬰也全都沒了。
早在他動了這個心之時,他或許就會迅速的被他身體裏的魔種反噬,強行吸取他的血肉、元嬰等物壯大自己。
不過,歸根到底,早在常賢沾染上這一切的時候,他的悲慘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這種傢伙不值得同情。
但出來這麼害她就是他不對了。
罵一句還不夠,連意又嘀咕了一聲:“沒用的東西。”
但凡他再堅持一會兒,沒準她還能得到他的元神或者元嬰之類的,這般的所謂心腹,必是知道不少地心魔的祕密的。
可惜了。
如此思緒紛雜了須臾,絲毫沒有影響到連意的速度。
此時,她已經到了魔蛇的近前。
那些魔蛇明顯兇悍非常,從常賢身上冒出來後,還看不出什麼,只眨眼的功夫,見風就長,兩隻眼睛血紅陰冷,煞是可怖。
連意雙臂大張,九朵五色雷花就衝了出去。
魔蛇長的快,雷花更快。
它們迅速張開,花瓣擴散開去,形成了九張大網。
每一張網都往虛無廣大到無邊無際的虛空之中鋪陳開去。
一張網連着一張網,鋪天蓋地的攔在了那羣魔蛇和界廊之間。
那羣魔蛇每一條都長長了很多。
少則幾尺,多則十丈有餘!
而粗細也是不一而足。
小的碗口粗,最大的那一條,怕是比連意橫過來還粗一點。
個個睜着猩紅的眼睛。
有的盤繞在她周圍,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壞了它們好事的連意撕碎了一般。
有的在雷網附近盤旋,像是在找漏洞能不能衝過去。
再經過好幾條魔蛇碰上雷網之後,不是被截成幾截,就是直接化成黑煙後,它們許是歇了些心思。
也跟着圍到了連意的周邊來。
連意“哼”了一聲,心裏卻是鬆了口氣。
她賭對了。
這羣魔蛇果然是也想對界廊下手的。
必不能讓它們得逞。
萬葉訣裹着雷力往魔蛇方向激射而去。
與此同時,連意自己已經衝了出去,和那個身長十丈,比連意自己身高還粗的魔蛇對戰在一處。
其實若不是這兒魔蛇太多了,比起用人身作戰,她更想化成本體和這可惡的魔蛇作戰。
長得如此粗壯了不起啊,她可以更粗壯,拉的比它還長的多。
腦中猛然間就有這個念頭閃過,連意有些赧然。
自她修爲越發高深,尤其是元嬰以後,有時候她會莫名其妙就會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比如這種幼稚的行爲。
和魔蛇比粗細,也虧她自己想的出來。
這事去世她自己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就是老祖宗跟她說過的,天性的釋放。
妖修大多比較單純,就會有小孩子的脾氣。
老祖宗表現在他的任性、驕縱和好喫上。
她嘛,就是心裏會無端冒出一點小孩子的想法和脾氣。
好比這時候,她就特別想對着魔蛇顯擺一下自己的本體……
若不是她還有理智……
如此這般,她下手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