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藤仙記 >395 星光
    原本其實她也沒發現,等她最後一次送人過來之時,她才覺出她準備的四間屋子裏,已經烏壓壓的塞滿了人?!

    修煉是不要想了,轉身回頭,神識隨隨便便的外放都能撞上的那種!

    許是大家爲她所救又許是經過白瑣等人的宣揚,衆人都知道她是藤仙連意了。

    反正都這樣了,他們還能昧着良心說,他們在這兒過的挺舒服的,舒服的都不想走……

    什麼?!要修煉?

    怎麼會?完全不需要好嗎?

    他們所有人經脈都斷了,靈氣接續不上,根本無需修煉……

    連意:“……”

    罷了,他們這般只會讓她心裏的傷感加深。

    原本都是能稱霸一方的修士,如今被魔物所害,若是沒有靈丹妙藥,等同於廢了。

    都這般了,她每次過來,他們都言笑晏晏,百般道謝,不見一絲陰霾。

    連意站在迴廊之中發了一會兒呆,心中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但她說不出這種難受來自於哪裏。

    是同情還是其他什麼?

    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所以然來。

    她也有些自暴自棄,心說好在,她在救出最後幾人之時,就給白凡去信了,讓他想辦法過來。

    十幾日的功夫,她也不是沒打聽桑城的消息。

    聽說桑城如今已經鬆懈了許多。

    除了還有人每日搜城,城門口官兵很多,而且進出手續繁雜。

    但連意相信,憑藉白凡的本事,他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來。

    他來了,她也好大家夥兒交到他手上。

    她也就不要總是面對他們熾熱的目光了。

    想到此,連意強壓下心中的些微的悶悶感,擡步,準備去外面走走。

    她記得二十里外有個林子。

    卻說剛到門口,就聽見有人在後面叫她。

    “連前輩!”

    連意一回頭,就看見白瑣拄着柺杖朝她走來。

    這柺杖顯然是他自己做的,就是一根樺木,凡木罷了。

    連意回來過幾次,倒是看見不少人都拄起了柺杖。

    也是,經脈都斷了,四肢無力,能站住已經極爲不易。

    更何況還要走路呢?

    白瑣拄着拐,正移在門邊朝她笑。

    花白的頭髮,連麪皮都隱隱有了滄桑的痕跡。

    如凡間的老叟。

    連意知道,這是經脈斷裂之後時間久了,人的生機消失的本相。

    等到生機消失大半,便是把經脈續上也什麼都挽回不了了。

    連意心中一軟,心中並未想到什麼,手上動作就快了一步。

    她一步跨出就來到白瑣面前,扶住他,皺眉:“既然行動不便,爲何不在屋中歇着。”

    叫住她幹什麼?

    白瑣卻是爽朗一笑,語氣謙和恭敬,並未回答連意的問話,只道:

    “前輩要去哪裏,晚輩上一回看前輩烹了一會兒茶,自此那香味就鑽進了晚輩的腦子,不知能不能和前輩討一杯茶水喝?”

    連意揚揚眉,有些意外,思忖半晌,點頭:“好啊。”

    說着做了個請的姿勢,並未放開扶着白瑣的手,把白瑣往自己的屋子引。

    “去我屋中如何?”

    白瑣露出個不符合他如今飽經風霜的臉的狡黠調皮的表情朝連意輕佻的眨了眨眼:“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連意趕緊扭頭,不忍直視,實在太辣眼睛了。

    白瑣實在太不自覺了。

    難不成他還覺得他是風采翩然的儒雅小夥不成?!

    這要是哪個不認識的人敢在外面如此噁心她,她一定把他打死!

    連意的屋子不遠,心中腹誹之時,她屋子就到了。

    看到屋子,連意不由道:“其實你們不用給我留屋子,這樣你們也能住的鬆散些。”

    她又不住這兒,隨便一棵樹就能讓她湊合湊合。

    她作爲藤妖,對於樹有天然的親近,也是極喜歡住在樹上的。

    卻沒想到,她只給大家準備了四個宅子。

    本來就不夠住。

    他們可倒好,居然四個宅子都把最好最大還朝陽的屋子留出來給她。

    打掃的乾乾淨淨不說,連桌上的茶水都是溫熱的。

    宅子都小,連意這般的修爲進去後,屋中一切只要她想,那都是纖毫畢現的。

    如此盛情難卻。

    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難得休息一下,她就會選擇進屋休息。

    她潛意識覺得,若是她不這麼做,他們會失望的。

    雙巳界對前輩們簡直太好了!

    白瑣笑笑沒說話。

    只是到了屋中,連意取了乙火界的霧繚茶來煮。

    茶香嫋嫋,輕靈的靈氣在周圍凝而不散。

    引得兩人都忍不住微闔雙目,享受的吸了一口氣。

    連意弄好了茶,取了杯盞和托盤出來,一杯一杯倒好,摸出個傀儡來,令他給大家都送上一杯茶。

    霧繚茶靈氣醇厚溫和,便是大家經脈斷了,喝這個也能潤澤經脈,好處多多。

    傀儡依言帶着茶出門了。

    連意脣一勾,哼,把灝恆的傀儡當傭人使,就感覺是灝恆本尊當傭人使一般,她心裏有一絲暗暗的舒爽。

    卻說白瑣,見連意喝茶還想着和大家共享,不由笑着問:“這些日子,咱們這些晚輩是不是讓前輩有些許不自在了?”

    連意是淡泊肆意又張揚的性子,看似矛盾,但卻是性情中人。

    她不喜浮名更不喜排場。

    雙巳界的他們如此捧着她,白瑣已經看出,連意實際上不太自在。

    每次走的都異常迅速,特別怕大家跑過去對着她前輩長前輩短的,也特別怕旁人用仰慕崇拜的眼光看她。

    連意也不隱瞞,爽朗承認:“哈哈,被你看出來啦?”

    “那就幫個忙,幫我跟大家說說,我年紀比大家小多了,也和大家一樣,是元嬰修爲,以後咱們平輩相交可好?”

    讓連意沒想到的是,白瑣果斷拒絕了。

    白瑣居然二話不說,連連搖頭道:“這可不能,晚輩可做不得大家的主兒。”

    見連意似又要說話,嘴都不自覺的撅起來了,明顯不開心了。

    他卻笑道:“前輩不妨聽聽原因。”

    茶香氤氳,一米陽光從窗櫺灑落,室內靜謐安然,白瑣語音淡然溫和,卻彷彿敲進連意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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