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這世界便是在他面前崩塌了,它也能面不改色的換下一個世界。
毫不留戀,既不留戀旁人,也不留戀自己。
便是他不知爲何,似乎是在老祖宗的“逼迫”下,主動說加入她的隊伍中來,連意也沒看到它主動過問過任何事。
比之前的懶散稍微好點兒,不過還是懶懶的,一點都不積極。
連意走之前,老祖宗沒說旁的,倒是提了一句窺天。
連意還記得老祖宗是這麼說的:“窺天啊,小意你多看着它點兒,它是個苦命的,若是這一次,它還不能提起精神來,那它就離自毀寂滅不遠了。”
連意嚇了一大跳,窺天是神器這事她知道,神器若是要死,那就只能是自己想不開自盡了。
就是老祖宗所說的自毀寂滅。
不是說窺天是下來找她的,怎麼說不想活就不想活了?
這神器怎麼這麼善變?
連意還問了老祖宗。
老祖宗聳聳肩,光棍的很,他不在意的擺擺手:“誰知道,人家等你等的太久,不想等了唄。”
連意還想再問,老祖宗就轟她上路了,不再多說其他。
被老祖宗一嚇,又因爲窺天是下來找她的,爲了找她不惜從仙界跳下來。
所以,連意一直挺在意窺天的情緒問題的。
她可不想一代神器毀在她手上。
不會也不願更不敢觸及讓他“提不起勁兒”來的往事。
如今,連意不知是什麼讓他重新振作了精神,又邁出了一步。
但肯定跟她是脫不開關係的。
連意覺得這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大好事。
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就想把雙巳界的事趕緊解決掉。
許是,去過其他界域,見識過世界的美好,窺天能更有精神。
她還扒着窺天,嫌棄那手鏡功能太過單一,讓它再發掘一些新功能出來。
神器窺天什麼樣兒,連意不知道,不過絕不可能只有這點本事。
也不知道是看在老祖宗的份上還是看在她藤仙連意的光環上,反正窺天沒拒絕她,當真是答應過一陣子給她換個更厲害的手鏡。
說回這新開的筆墨紙硯的鋪子,連意在其中的時間也不少。
她不在之時,代替她的傀儡的模樣就是連意那一日出門買鋪子用的模樣。
做戲就要做全套。
連意如今做的僞裝,必是依循着灝恆給她的傀儡的模樣來的。
尤其是桑城這一處,明顯算是地心魔們的一個大本營。
因爲是新開的鋪子,生意並不好,連意當然不在意這些,賺的都是凡俗銀子,她又沒用。
倒是通過鋪子,看出這桑城不少事兒。
連意這鋪子位置是她特意選過的,在盛民坊,和崇義坊毗鄰,距離在崇義坊的杜府也不遠。
開了幾日鋪子,連意就發現城中挺混亂的。
收保護費收的特別多。
她的鋪子剛開十日罷了,她在的時候,來收保護費的就遇到了兩波,那傀儡在時,遇到一波。
而且三波都要求交錢,連意辯解稱說自己交過也沒用。
許是連意身上一點靈氣都未露,也或許是連意的身份看不出任何問題。
這些人在面對她這個凡人之時,可沒有一點顧忌。
連意遇到的兩波身上都帶有邪魔的氣息。
可見身體內已經有了魔種了。
想必傀儡遇到的那一波也不例外。
這就說明,這桑城應該有三股勢力分庭抗禮。
兩股應該是連意之前猜測到的,一股是國主司空忌,一股是賢王司空燦。
那麼這第三股是誰呢?
暫時連意也想不出來。
卻給連意提了個醒。
桑城的勢力比她想的還要複雜。
不僅有司空王族,興許還有其他人。
僅僅一個空桑國就如此,那整個雙巳界呢?
到底有幾個魔主分身?
她唯恐,溜掉任何一個魔主分身,待得連意他們走了,於雙巳界興許就是另一次捲土重來的災難。
好在,收保護費的就這三波,此後再無動靜。
就在這看似“平靜”的時間中,終於到了連意跟着陳粥一起進杜府的這一日。
提前一日,杜府就派人來接陳粥了,這事之前兩人心中也有數,已做了準備。
來人連意打聽過,杜家三爺,杜酌。
這位杜酌,是杜家的大管家,修爲不高,築基而已,但出生不低,平素也很會做人。
在杜家混的不差。
雖然擠不上大爺杜惟光,二爺杜恆的排位,不過杜家除了老爺杜嗇,在杜家能稱爲“爺”的僅這三位。
旁的,男人是“公子”,女子是“小姐”或者“夫人”,從這點上看,杜酌也不是個什麼小人物。
果然,這一來,杜酌面上客氣,說話可沒這麼客氣了,第一時間看着連意提出了質疑:
“陳大掌櫃,您之前也沒說多帶一個人啊,咱們打交道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在下可從未聽說您需要個打下手的。”
陳粥心中一怔,暗歎連意的機敏,早前這種情況,她就已經預想到,並且已經做出了對策。
他面上表現的和從前一般,似是對任何客人都是極不耐煩的:“不帶我做不了,這小子是我朋友家的兒子,託付給我的,你們杜府要是不准我帶人,那我不去了,你另請高明吧。”
說着拉着連意:“來來來,小蒲,咱們回去,陳叔給你做好喫的。”
連意已經僞裝成了一個愣頭小子,當着杜酌的面“哼”了一聲,就隨着“陳叔”準備回去了。
杜酌眼睛眯了眯,敏銳的察覺到連意和陳粥氣息相近,都有股非人非魔的氣質。
再者,這小子叫“小蒲”,這陳粥是個蠢笨的神獸,他有個好友是蒲牢,那蒲牢他杜家也知道,是個色鬼。
這小子,估計是那蒲牢留在廣眉星域的種。
前幾日陳粥忽然關了餮客居,今早才帶着這小子匆匆回來,可見應該是去了哪裏接這小子去了。
杜家自是對陳粥的近況摸排過了。
只不過,便是這般,這杜家也不是隨便能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