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藤仙記 >408 扯不平
    連意眉毛倒豎,剛想發作,杜恆已經趴跪在地上,做五體投地狀:“請前輩救我!”

    似乎是怕連意不信,杜恆既不擡頭看連意,也不給連意說話的機會,就這麼跪在連意的必經之路上,大有就是死也不讓的氣勢。

    不僅如此,他還開始喋喋不休,語速很快的說起話來。

    “我杜恆願在此發下心魔誓,今日前輩若答應救我,往後餘生,杜恆一定一心向善,和地心魔脫離關係,幫前輩除魔衛道,一生不悔!”

    說完此話,杜恆忽然心下一鬆,他原來覺得改弦易張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如今看來,踏出了第一步,這些日子的絕望死寂的心境忽然多了一絲曙光和希望一般。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杜家這般對他,他難道還要忠心耿耿不成?

    焉知,許是馬上命都要沒了。

    杜恆覺得自己下的決心很大,也非常誠懇的求連意了。

    他倒是不奢求藤仙連意一下子就相信他,只是覺得,再怎麼着,藤仙連意該是能給他個機會吧?

    卻沒想到,頭頂上方忽然一聲譏諷般的“嗤”聲。

    緊接着,自己的肩膀被一隻不大卻感覺非常沉重彷彿鐵石般的腳狠狠的一蹬。

    他半邊身子一歪,就覺得已經僵麻的失去知覺。

    就感覺面前的女子非常冷淡又囂張的說了一句:“好狗不擋道!”

    人便從他面前過去了。

    絲毫沒有被感動,也沒有心動,甚至連好奇都沒有。

    藤仙連意是這麼鐵石心腸的人?!

    杜恆表情空白了一瞬,也不顧自己半身不遂的不方便,一把撲上去,就要抱住連意的腿。

    連意哪裏是那麼好抱的。

    早在他撲過來的瞬間,腳邊就橫生一根藤蔓,對着他狠狠一抽不說,順勢捲了過去,把他五花大綁起來。

    這藤蔓可不是一般的藤蔓,連意手一動,上面就密密長出小小的尖刺來。

    扎的杜恆血跡斑斑。

    豈料,杜恆壓根沒有惱羞成怒,他似是真被連意不按牌理出牌的做派弄得不知什麼好了,任自己鮮血淋漓,他也只是急着說話道:

    “前輩留步,前輩留步啊,在下是真心的,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前輩是廣眉星域的翹楚,是挽救蒼生於水火的義士,求前輩憐憫。”

    杜恆是真的怕,他千思萬想也沒明白爲何藤仙連意是這麼個鐵石心腸的人物。

    藤仙連意的傳記雖然是後人所編,但應該不會出入太大才是。

    書中說,她憐憫蒼生,心繫天下。

    從她當年肯捨棄自己救這天下跟她不相干的人來看,她也確實當的起這幾個字。

    怎麼今日,藤仙連意不憐憫他也就罷了,還拿腳踹他。

    也不知道那腳修煉了何種不得了的法術,竟然讓他一個元嬰修士,肩膀幾乎都碎了。

    一瞬間,他腦中已經萬千思緒轉了過去,也是真的怕了,錯過了今日,他怕是真的要沒命了。

    一瞬間,也不知道是哭連意的鐵石心腸,還是疼的厲害,亦或者他想到了什麼會讓他沒命的未來,挺大個的大男人就這麼被五花大綁着,仰天大哭,哭的那叫一個涕泗橫流。

    連意:“……閉嘴!”

    杜恆這人也太沒底線了。

    居然敢在她面前嚎,還把眼淚鼻涕都哭出來了。

    噁心誰呢?

    聽了連意的話,杜恆連連搖頭,就是不閉嘴。

    連意要被氣笑了,行,跟她擰巴上了是不是。

    連意真想把墩墩掏出來,挺大個人了,還不如一隻妖獸幼崽。

    墩墩之前都沒這麼哭過。

    “我數到一,你要是再嚎一聲,我就殺了你!”

    “一!”

    戛然而止!

    鴉雀無聲!

    呵呵!

    連意這回是真笑了。

    不過是被氣的。

    還有這樣的人。

    被他這麼一搞,倒是不好立刻就走了。

    她盤算了一下時辰,心說,自己本來就是來找線索的。

    這會子,被他鬧騰成這樣,啥也沒找到。

    既然杜恆說要她救,她就看看他的誠意好了。

    她站在那兒沒動,道:“給你一盞茶的功夫,說說你的事還有要我幫你的誠意!”

    杜恆心花怒放,似乎早就打好了腹稿,語速迅速的把他的事情說了一遍。

    “……想必以前輩的能耐已經把我杜家的情況摸了個透徹。沒錯,我杜家尊地心魔爲魔主!”

    “杜家在我家家主杜嗇手裏發揚光大,在下本以爲,在下作爲杜家這一代最有天賦的後代,理應能在杜家佔有一席之地……”

    而他以爲,他佔到了這個一席之地。

    倒不是旁的,而是杜嗇把魔兵將軍的這個稱謂給了他。

    並且日常帶他出入燦魔主的住所,委任他一些重要的事情。

    甚至,對於杜家未來的發展規劃,杜嗇也說給他聽了。

    他以爲,他已經無限接近權力中心了。

    也以爲,正如外界對他的認知一樣,杜嗇是把他當做繼承人來對待的。

    可事實上,他錯了。

    原本他以爲,是因爲杜惟光的二子出生,搶了他的風頭,以後可能有“飛鳥盡,良弓藏”的隱患。

    卻沒想到,他還是把杜嗇想的太善良了。

    原以爲自己留一手,給自己備些後路也就罷了,沒想到卻原來他早就已經是人家的甕中之鱉了。

    物盡其用,好一個物盡其用!

    他也是這幾日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地心魔那兒杜家下一個百年的元嬰祭品。

    杜嗇早早就打好了的主意。

    原來杜嗇不僅要讓他當祭品,還要榨乾他最後一絲血肉。

    先誆騙他給杜家做牛做馬,把杜家發展壯大了,他這邊那個看做接班人的孫子也長成了。

    然後讓他去當祭品,徹底的爲杜家奉獻到連渣都不剩?!

    真是想得美!

    杜恆越說越恨,說到最後,雙目充血,有泣血之態。

    說完,他似乎已經力竭,癱在地上。

    連意麪上倒是沒什麼反應,對杜嗇的狠倒是有了新的認識。

    此人需要趕緊除去,否則,以這人的心狠手辣,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

    杜恆似乎回過神來,他立起身子,雖然被五花大綁,但還是勉力跪的筆直:“前輩在上,在下願意供出這些年所知道的,杜家和燦魔主勾結的一切線索,以換得前輩的庇佑……”

    連意擡眼看他:“還有嗎?”

    杜恆這是破釜沉舟,絕了後路了?!

    杜恆擡頭,眼中迸射出無邊恨意:“殺杜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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