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面前的這條,按照天道所言,也該是不同的。
尋常人的天路的盡頭,就是洗靈池。
而到了她這裏……連意嘆了口氣,天道送她出了飛昇塔之時,尤顯得眉飛色舞,心情甚好,它道:
“……爲了讓你瞧瞧本天道的本事,本天道可沒有佔你便宜的意思,都到了這一步,便再送你一個大禮,你且順着那天路走,我都安排好了,絕不讓你被魔物發現。”
說完這話,它還拍拍胸脯,阻止連意說話,很是自以爲是:
“謝就不必了,就這樣吧,咱們就此別過。”
說完,連意和星船就站在了天路之上。
連意就這麼失了說話的先機,還是莫名其妙的那種。
想到此,越到那天路的盡頭,連意這心裏越不得勁。
其實,她當時並沒有感謝的意思,她是要拒絕天道的。
天道此言,模棱兩可,但連意是個聰明人,她幾乎是聽了三分就聽明白了。
這是在跟她說,不會讓連意在洗靈池邊被埋伏的魔物偷襲了。
所以便給了她換路了?
雖說,飛昇一事,是修士個人的緣法,始魔元尊再如何神通廣大,大約也猜不着她具體哪一天飛昇。
尤其,她飛昇用時極短,旁的不可說,但自七彩霞光灑下,至她進入飛昇塔,比之其他飛昇之人用時大約十之一二而已。
便是至她踏上天路,其中和那天道見了一面,她盤算了一番,也沒有耽擱多久。
先是她的飛昇用時不按牌理出牌,再是要給她換路?
連意尋思,莫不是這也算是無極天尊亦或者天道對她的特殊照顧和安排?
唯恐她被始魔元尊算計了去,翅膀還未長硬,便被始魔元尊集結人手,扼殺於萌芽之中?
於這些,她自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雖然討厭被安排,但是好意還是惡意,她分得清楚。
但洗靈池一行,真要去了,她根本不懼。
早在飛昇之前,她已經想的透徹。
無論如何,飛昇過後,她勢必依然會遭遇危機,甚至更加的密集和殘酷。
畢竟,在廣眉星域,星域相隔,那始魔元尊再如何神通廣大,可天高皇帝遠的,中間隔着仙界和星域,到底有些鞭長莫及了。
她所需要對付的,不過是五萬多年前魔族的籌謀以及魔聚。
魔聚是誰?
不過是始魔元尊的伴生魔而已。
可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正主兒。
可是,來了仙界,卻不同。
少了星域相隔,沒了魔聚,這是真正的較量。
連意步履很穩,一步一步,拾級而上,天路周遭,風景秀美,這是真正的仙境。
仙境就是仙境,一片繁花似錦,似乎往後餘生,神仙的生活也如這秀美的風景般,美不勝收。
可,那又怎麼可能呢?
這絕美的背後,究竟是如何的血腥幽暗,真真是不可說。
光與暗,生來對立,卻是一體兩面,共存於世。
與其躲避,她倒是想要見識一下,這踏上仙界的首次過招。
她其實還蠻期待始魔元尊爲她準備的見面禮的。
這是規矩。
下三重天之人,想要去中三重天或者上三重天,修爲不夠,走不了那天梯。
然,中三重天或者上三重天之人想下來,也不容易。
第一步,便是逆天梯而下。
那天梯也是神奇。
順勢而上尚且不易,逆勢而下所遭受的苦楚至少是順勢而上的三倍有餘。
便是當真仗着自己修爲高超,不怕喫苦,下來了。
那也沒什麼用。
修爲和神念被壓制的厲害。
在廣眉星域,再不濟,仙人下凡,那修爲也是被壓制在星域頂峯修爲。
乃是化神圓滿。
可是,到了仙界,卻又有不同。
好比這下三重天,能容納的最高修爲是天仙修爲。
只要到了這一修爲,便可以衝擊天梯了。
但若是比之天仙更高修爲的仙人從中三重天亦或者上三重天下來,那修爲和神念壓制,可不是隻到天仙修爲。
怕是,勉強能穩住地仙巔峯修爲,便不錯了!
若是真有埋伏,聰明如始魔元尊估摸着會選擇動用本來就是下三重天之人。
這般,也就最多天仙修爲。
而她連意,無需洗靈池洗靈,雖然不說自詡自己已經是地仙巔峯修爲,至少也是地仙修爲了。
說來若是這般,她也不怵,特別想試試對方的身手。
越階而戰,對她來說,似乎不算難。
天道此舉,乃多此一舉,還壞了她的計劃。
真是自以爲是的厲害。
這算不算好心辦壞事呢?
但,既然已經如此了,她也無話可說。
只能就着這條天路繼續往前。
倒是不知,天道這回給自己安排了什麼樣的路了。
心中盤算着事情,腳下的路便不顯得漫長,連意覺得,只不一會兒,便到了盡頭。
這天路,是有其特異之處的。
神念所涉,只面前三步而已!
更遠的,根本看不清。
所以,這路的盡頭,距離連意,也只有三步。
連意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
雲海茫茫,一條路自下而上。怎一個陡字了得?
宛若倒掛!
衆人只知道踏上仙路,何等的風光,又有多少人,會回頭望這一眼。
仙界,真真是高懸於上,可惜啊,高處不勝寒。
那若是跌落下這萬丈深淵,有多少人能消受的了?
僅僅一眼,連意麪無表情的轉回了頭。
毫不猶豫的一腳踏入。
隨着她踏出天路。
如預料之中,場景陡然變了。
天路也杳然無蹤,好似她本來就在這裏。
刺目的天光直射下來,籠罩住連意。
連意眯了眯眼,覺得這光實在是太亮了,眼睛有些微的不適應。
只耳邊,已經聽見了潺潺流水的聲音。
連意皺皺眉,覺得有點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