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藤仙記 >688 什麼玩意兒?
    在這麼久的時間內,尤其是他受傷的那段時間,無殤走到哪兒都帶着他,數次將他從致命的危險之中拉出來。

    而他們之間這種過命的交情,也不是二十年前可比了。

    二十年,磋磨的整個星域面目全非,所有的生靈也面目全非。

    無殤看着面前的滿目瘡痍,哪怕是這個時候,身上還帶了點傷,他的滿滿刺繡的花衣裳那是不能少的。

    人可以沒命,但是不能失去美麗和張揚。

    這大概就是無殤這個自戀狂一生的堅持。

    他連一眼都沒有看言柳,卻是語調隨意的跟他說話。

    “想什麼呢?你那倒黴徒弟給你送的消息真的不看了?”

    “做人怎麼可以逃避?言柳,想不到你這麼慫。”

    言柳勾了勾嘴角,就當笑過了,他那徒兒刻板,兢兢業業的很,甭管外面都打的山崩地裂了,他都會一旬給他傳一封信,從未斷過。

    且,哪怕消息無敵的差,無敵的讓人痛徹心扉,哪怕他知道他這個師傅正在外面生死攸關呢,他都不帶修飾一下的。

    若不是熟知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的秉性,他會以爲那傢伙是自己想當凌霄宗的掌門了,想讓他這個當師傅的死在外面。

    “看還是要看的,總要盤算盤算,宗裏究竟滅了多少魂燈,死了多少人!”

    這一回,他們凌霄宗的羣英祠都要裝不下了。

    無殤聳聳肩,他的無殤魔門好不容易被他慢慢的恢復了一點早日的榮光,這會子被蠣族一搞,去了一多半。

    不過,比起言柳的婆婆媽媽,無殤就冷酷多了。

    這一場大戰,規格之高,廣眉星域哪一個生靈能保證自己能活下來?

    他自己都不能保證自己。

    誰的腦袋都是拴住褲腰帶的。

    二十年,就算早期乍然知曉自己相熟之人死去,或痛心或惋惜,如今已經淡然了。

    這是經歷過無數次的撕扯,不得不如此。

    他能做的,就是殺光蠣族,祭奠緬懷他們。

    言柳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聲調揚了揚:

    “凌霄宗雖然損失也挺慘重的,火種卻留下來了,長老們……雖然受了重傷的不少,但真正死了的,也就三成。”

    這還多虧了凌霄宗的護宗陣法,以及凌霄宗長老們隨身攜帶的連外留下的靈丹。

    雖說他壓着他那徒弟厚實的傳信,不想看,但他又不是沒有其他的消息渠道,那些大事,他該知道的其實也都知道了。

    只不過,其他給她傳信的不像他徒弟那麼二愣子,有悲傷的事,都會徐徐委婉。

    提起連意還有連外,言柳目光微動:“連師妹這會子也不知道在哪兒呢!”

    連意二十年前去往地極海的時候,把魂燈留下了。

    期間,數次搖晃動盪,甚至一度褪色,言柳大約知道,連意該是去到別的界域了,戰中也是險象環生,萬幸的是,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就是不知道她在哪一界域呢。

    連家這一次,損失頗大,從連家家主到幾位連家長老,還有連家幾個優秀的修士,無一不是身受重傷。

    不過慶幸的是,他們倒是因爲靈藥在手,都活了下來。

    連明世之前跟他一隊殺蠣族的,傷重到根本沒法在呆在戰場上,言柳沒法子,找了一個凌霄宗的弟子,一路護送他回了宗門養傷。

    那男人走的時候,眸中燦亮,閃着希望之光,明明不停的嘔血,連站穩都支撐不住,他還安慰他。

    說,不過是同幾百多年前幽魔臨世一樣,那時候能挺過來,這一回也能挺過來。

    那時候他們凌霄宗大能修士凋敝,一片凋零,日薄西山,幾乎要掉出一流宗門的行列。

    最後,連意回宗,似乎就是從她回來,整個凌霄宗慢慢的變好了。

    大家修爲逐漸的突破到以前難以想象的高度,在外面也懂得如何的維護宗門的利益和尊嚴,宗門的風氣也少了頹靡,慢慢的蒸蒸日上起來……

    凌霄宗這個巨鱷,終於修復了舊傷,再次甦醒了過來。

    連家挺過來了,凌霄宗確實也挺過來了。

    而這一次,連家在,連意也在,凌霄宗,以及廣眉星域都會挺過來的。

    言柳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連意已經成了他心中那個定心丸,再絕望的境地,他想着連意正在和他一起作戰,言柳都覺得自己的實力還能往上爆增三分。

    他知道,不僅是他,整個凌霄宗,絕大部分人,心中都是這麼看待連意的。

    包括自家師父,遙飛師伯,還有許多看着他們長大的長輩。

    他們的平輩之中這樣的人更多,乃至於再到他們的晚輩,藤仙連意那就是凌霄宗的象徵,個個以她爲榮,以她爲標杆。

    無殤“切”了一聲,不以爲然:

    “能去哪兒,估計被蠣蛻困住了,否則,她早出來了,就她那好顯擺的性子,若不是困住了,哪兒能憋的住?”

    言柳:“……”這到底是對連意多大的怨念啊。

    提起連意,無殤從來沒有好話的。

    好顯擺的連意這會子是真的丟了大臉。

    她本以爲萬事俱備,然後就停了手,閒閒的和龜大站在了空間之中,等待着時空之雨的洗禮。

    豈料,一刻鐘過去了,沒反應,黑雲還是那麼黑,可就是不下雨。

    她瞥了一眼一臉困惑的龜大,右腳無意識的在地上打着節拍,這是她不耐煩又心裏沒底的表現。

    兩刻鐘過去了,連意頂着龜大困惑的眼神,咬咬牙,又送了三個時間圖騰進去。

    黑雲更黑了,可是還是沒反應。

    連意終於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這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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