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有多疼,實在是這事太可怕了。
她如今只是一個鬼啊,別人可是看不見她的。
頭一次聽說桑果兒還能長陰陽眼的。
果然,那濃密到遮天蔽日的古靈桑的枝丫上,坐着一個人?那人還長着一張特別帥氣又特別熟悉的面孔。
“伯伯伯伯……祖,你怎麼在這兒?”容不得連意不結巴。
怎麼回事?她剛剛在鴻陣涯剛見到伯祖了。
鬼啊!
“你是什麼人,居然敢冒充連家長老,找死麼?”連意嚇得要命,又惱羞成怒!
再一看,連意又是一慌,這下她肯定了,面前這人絕對不是伯祖,他修爲之高絕,連意壓根看不透。
按說她連意神識強度不錯,雖然礙於境界,高兩大階的元嬰,她已經看不真切了,但總不會一點都看不透。
面前此人,觀之如一團迷霧,讓人看不出深淺。
“哦?伯祖?你是連家的小丫頭?”那人一臉的好奇,他手上拿着一把桑果兒,正一顆接一顆往嘴裏扔。
肯定是他拿桑果兒砸她腦袋無疑了。
“連晨遠可以說是這凌霄宗里長的最帥氣,最合我心意的男人了。”那人一臉的得意洋洋,絲毫不以盜用別人的臉爲恥。
“你你……隨便用連長老的臉,連長老知道嗎?”連意有點氣。
這就是個賊,她肯定是打不過他,但是替伯祖聲討兩句難道不行嗎?
“哦?”那人意味不明的又看了她一眼,“嘖嘖嘖,你這長相我也挺喜歡的,倒是個小美人兒,你說我要是變成女身,就按照你這樣式兒變,怎麼樣?”那“伯祖”摸着光滑的下巴,笑的一臉猥瑣。
話音剛落,一瞬間,連意麪前就出現了另一個她自己。
他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還朝着連意擠眉弄眼:“怎麼樣,漂亮不!”
“……”連意被惡寒的說不出話來,任誰看到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樣的人用自己的臉胡作非爲,胡天胡地的坐在樹杈子上翹着二郎腿,又是掀裙子,又是各種“好奇”的查看自己的身體?
正在他要拉開自己的衣領“內視”一下自己有什麼不同的時候,連意終於忍不住了。
“別別別,別看了,真不大漂亮,我覺得你不適合女身,還是伯……連長老那樣子適合你,他那長相實在太有氣概了。”
“也特別配得上你的帥氣!”
連意揉了揉自己快掉下來的雞皮疙瘩,在心裏對連晨遠說了一聲對不起,與其讓他變成自己的模樣,還是變成伯祖吧,反正伯祖也不知道。
“你是誰?是這靈桑木精嗎?”這會兒,連意雖然還不知道其他,但是這位這樣子,他肯定不是個人沒跑了。
雖然也沒聽說過樹妖花妖有這變來變去的本事,但人是肯定沒有這本事。
他坐在這古靈桑上,還拿桑果兒砸她!不是靈桑木精,還能是什麼?
聞聽這古靈桑木精一直沉睡,怎麼突然醒了?
“不是,我怎麼可能是那個蠢貨,你再猜。”此時,他似乎覺得連意說的很對,已經又變回了連晨遠的樣子。
雖說沒有伯祖的氣質吧,但是隻要不說話還挺唬人的。
“……不是靈桑木精你用桑果兒打我?”連意很氣,她纔不相信。
“既然你不是,那你在這凌霄宗幹什麼?難道是誰家法寶的器靈之類?若都不是,你還是趁早離開。”連意突然拉下臉來。
她這時候纔想到,這位用她家伯祖的臉,萬一做了什麼壞事,那豈不是要算在她家伯祖的頭上?這可怎麼辦?
“對了,不準用連長老的臉了,你自己的臉呢?”
“喲喲喲,小美人脾氣還挺大的,這山上無聊,咱們聊聊天不挺好的,我看你也不急。”
連意瞥了他一眼:“不急也不想跟你聊天。”
見他也不聽她的話,連意思索自己也打不過他,便不想跟他聊了,她扭頭就走:“我走了。”
她忙着呢,她還要去羣英祠看看自己的牌位被掌門師叔放哪兒了。
“哎呀,等等我,小美人兒。”卻是那“靈桑木精”,還跟來了。
連意也不理他,跟着唄。
這議道峯這麼大,作爲凌霄宗的主峯,可是機關重重,就算他都躲過了,羣英祠看他還能進不?
連意不搭理他,一意往前衝。
羣英祠門大敞着,不過,這兒日常有人把守,而且因爲這兒是凌霄宗英烈所在之地,裏面還佈設了青松陣,專門用來擋一些魑魅鬼魎的。
連意如今是魂體,不過她不是什麼孤魂野鬼,這羣英祠應該也是進得了的。
按說,羣英祠都會給他們這些英雄供奉香火的,若是連他們都擋在外面,豈不是笑話?
不過,就算擋着她也沒事,誰讓這青松陣她家師父早就玩溜了,早早就把過陣之法告訴她了。
連意衝的很快,很順利的,一下就到了裏面。
她回頭看看,果然沒看見那“靈桑木精”進來,她便放下心來。
羣英祠內,一排排的牌位擺放的整整齊齊。
按照時間順序,且每個牌位之前,香菸嫋嫋,一派寧靜祥和。
連意是第一次站在這麼近的地方,看這些祖宗先輩還有英雄們的遺像。
她從沒有這麼仔細看過這些,甚至除了剛回宗的時候,和家主一道過來祭拜過晨光老祖,還是遠遠的跪拜的,她再沒來過。
她倒也好奇過,作爲開山祖師之一的老祖宗,聽說也有牌位在這兒。她倒是想來看看的。
只不過,大約變成了女身的緣故,老祖宗脾氣變得甚爲古怪。
不僅連家他所有的肖像全部被他藏起來了,他也不準大家夥兒來羣英祠看他的像。
連意無法。
這一回,倒是可以看看了。
羣英祠出奇的安靜,連意如今一介魂魄,她以爲自己能看到其他魂魄在這兒滯留,結果發現啥也沒有。
她先飄到了最上面,看了看老祖宗的像,嗯嗯嗯,英姿颯爽,劍眉星目,特別帥氣,這畫像上的他,看起來也很年輕,留着個短短的八字鬍,端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只是那眼中的促狹之意有些破壞了他高人的形象。
連意一看就笑了,說不是老祖宗她都不信,老祖宗自來是這麼個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