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誰難受誰知道 > 第九百九十五章 管他什麼道理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可萬物之中的人卻是有形、有情、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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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陸雨馳一直高興不起來,除了打敗了強敵、安穩了新的公司——進入守業階段對他來說的無趣,除了他費了半天勁獲得的戰果卻是能掌控他看不慣的娛樂圈的無奈,他就意識到還有什麼事是一直牽掛於心,之前卻顧不上也不能多想的,那就是林娜。

    正因爲他明白林輝友只是拖時間而已,那麼林娜的傷心也必然一天天的接近,果然前兩天林輝友就去世了,林娜現在該是怎樣的狀態呢?不用看到,只是猜想,他已痛徹心扉。

    既然兩個人不能在一起,就少見面牽引對方的情感;既然不能一直照顧對方,就該幫助對方學會獨立、習慣沒有自己。這個道理陸雨馳當然懂,他此前就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還以爲這是高尚、偉大的獨自忍着難受,只要對林娜好就行。

    可是什麼叫道理?道,就是自然之法、萬物之則。而理就是對道在世間運行出的各種效果的規律總結。

    正所謂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生於天地之間、賴以日月星辰的萬物都逃不開道,萬物都要遵守道,可萬物之中的人卻是有形、有情、有名的。

    所以逃不開、必須遵循,卻又與道處處都不相同的人活在世間本就是痛苦的,尤其涉及到“情”這個字的時候。於是在面對有些人、有些情時,什麼道理都要拋在腦後!管它什麼道理?!

    陸雨馳還在強顏歡笑的跟店員們閒聊着並不是猶豫或拖延,他早已想好要去見林娜,並且也早已偷偷給林娜發了信息。

    他這樣做一來是當感覺到林輝友的過世、林娜的傷心讓他心疼了,就得調整情緒以更好的狀態去見林娜;二來則是藉着店員之口多瞭解一些林家此時的情況,總比見了面細問林娜要好……

    ……

    多虧陸雨馳提前給林娜發了條信息,從店員那裏得知林家現在就在家裏擺着靈堂,林娜卻沒在家,他們是在大街上見的面。

    “你——沒在家?”

    “守了一天半,我媽讓我回來睡一覺……”如果林娜話至此處而止,一切都很正常。做兒女盡孝天經地義,可林娜一個女人,既不便過多接待親友,又不適合做喪事之中太多的體力活,林家如此家世也用不着。就讓這個女人三天兩夜不合眼在靈堂裏幹守着,能受得了嗎?但林娜比較誠實,尤其面對陸雨馳,她接着說,

    “其實我也睡不着,但是我真的不想待在那兒。看着那麼多的人,看着我ba……我就藉着這個時間出來隨便走走,透透氣、散散心。按理說我是不是不該這樣?我是不是挺不孝的?”

    “按什麼理?唯送死者當大事?親人沒了在那兒鬼哭神嚎三天就是孝順?人總有累的時候吧?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把傷心讓別人看見吧?爲什麼一直在那兒?就是生怕誰看不見自己盡孝呢。

    這是咱們這歲數兒,咱們這代人裏已經有很多把孝順在‘朋友圈’裏做給別人看了。說不定到有天某一代人父母沒了,不但要讓來的人看着自己‘孝順’,還得開場直播讓網友也知道呢……”

    以前不管林娜說什麼、做什麼,陸雨馳都會唱些反調,林娜對他也是如此,而現在林娜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敢表示反對。但具體到這件事還真不是因爲這個原因,他是真的能夠理解林娜。

    其實這樣的場面陸雨馳幾年前就想過,區別在於他設想的不是他的父母有這一天他會如何,因爲他是他父母唯一的兒子,像這類責任只能他一個人去承擔,他當時所設想的是他的爺爺奶奶。

    陸雨馳不管多忙、多累,只要回到天津,哪怕只能在天津停留一天,他也會抽出一定的時間去看望自己的爺爺奶奶。這既是他的家教,也是對爺爺奶奶由衷的崇拜,更是他與爺爺奶奶的感情。但感情再深,生老病死也是誰都避免不了的,正因爲感情深,他害怕那天到來,所以纔會提前設想。

    而他設想的結果就是如果他有選擇的權利,他真的不想去參與那個場合,他真的不敢看自己最敬愛、最崇拜的人死去的場面,他真的希望自己腦海中所有回憶都是爺爺奶奶健康時的樣子。

    更何況那時必有很多未必就多麼傷心的親友來訪,他還得接待着、應酬着那些人。他寧願一個人找個安靜的地方看着爺爺奶奶的照片哭到不像個人、磕頭磕出血來,也不想讓別人看着自己才知道自己孝順,也不想在那樣的時候還要應酬別人……

    陸雨馳應林娜要求,正在開車送林娜去林家的路上,他則還在說着:“你知道我在靜海住了一年多,我們那個村兒三分之一的人論着都是沒出五服的親戚。‘五服’你知道嗎?”

    “知道,咱們天津一家賣點心的,我爸當年好像還給他投了點兒錢,後來做得好像挺大、連鎖了。不過都是西點,不如老天津的點心好喫。”林娜說到。

    “誰說他了?”

    “那是?哦,我聽我的朋友說過,臨近過年可以集‘五福’搶紅包,不過也就幾毛錢。”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說那都是‘福氣’的‘服’,我說這個‘五服’正確的寫法兒其實應該是‘服氣’的‘服’?”

    “還是一樣啊。”

    “都讓你搞亂了,是‘服從’、‘服喪’的‘服’。”陸雨馳話是這麼說,不過聊到現在倒有點當年跟林娜對話的感覺了,其實他覺得林娜也是故意在他面前說些幼稚的話,他接着解釋,

    “五服就是在農村需要爲一個人服喪的幾代人,上一輩人如果沒了,自己、自己的兒孫是必須爲其服喪的,所以除這些往下還有五代,一共是八代。

    就因爲那個村兒三分之一的人都沒出‘五服’,誰家辦喪事兒就都得來,這還不算不是親戚、但關係不錯的。可你知道他們來了都幹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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