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可能就是巧了。過年嘛,從三十兒到初五基本上每天該串哪家親戚,基本上都是每年固定的,一般都是初五之後才相對自由一些,可小貓兒跟老韓”陸雨馳差點就說出王小貓和韓士奇本來約好初六去薊縣,但想到不能泄露王小貓的行蹤,愣是把這話嚥下去了,
“反正也許初六、初七他們仨誰有事兒,所以就約着初五晚上一起聚會。你還不知道小貓兒嘛,你這麼優秀的女人,都費了這麼大勁,他能這麼幾天就看上一個小祖兒”
其實別看陸雨馳說得頭頭是道,他自己心裏都迷糊了。從昨晚到現在,朋友的擾、丈母孃的“虐待”,他真是沒顧上看看娛樂新聞,所以楊米突然把新聞給他看,他一時也遲疑了、也覺得太巧了。
好不容易想到了說辭,說着一半心裏卻也猶豫。
他是要打壓楊米的心理預期、免得楊米將來受更大刺激,所以按說他不應該爲王小貓說好話,可是他又實在不忍自己的哥們蒙受不白之冤。然而這番話說完後,對楊米的心理預期到底是打壓了、還是擡升了,他自己都弄不清了。
不過其實他是多慮了,他剛纔的稍稍遲疑,已經給了楊米一個信號,所以他後面的這些解釋楊米壓根沒仔細聽。
“其實無所謂了,你說得對,不管那個男人怎麼樣,我都得活得精彩。我明星一線的這麼漂亮北京人”
又聊了一會,楊米要去梳洗打扮,陸雨馳也就帶着戚琪先離開了。不管怎麼說,楊米的狀態似乎好了一些,至於爲什麼會好、這是不是好事,陸雨馳一時間實在無力深究了。
從楊米家出來,他深深嘆了口氣,對戚琪說:“我幹中介面對多難纏的客戶,每一句話思路都是清晰的,愣是讓他們倆這破事兒搞得我頭暈腦脹的。”
戚琪心地善良,柔聲說:“楊米心不好,多理解理解吧。你要不然趕緊回薊縣問問王小貓兒具體況,反正中午也跟我媽喫完飯了。”
“你看剛纔楊米那樣兒,也印證我之前說的了吧現在跟他倆談沒用,得等他們冷靜些。而且我今晚還得跟你哥談點事兒呢,也一時回不去。再說了,他們冷靜,我也得冷靜,我跟他倆說話我都心絞痛,冷靜了才能想想對策”
其實陸雨馳“心絞痛”,本來是要到薊縣多清淨的王小貓也是夠受折磨的。
本來萬茜茜和梁依欣就代表月亮啊不是,代表楊米責問着王小貓。韓士奇插了一句斷章取義的話,又把萬茜茜和祖兒都得罪了。王小貓說娛樂圈中的人不容易的部分韓士奇一個字沒提,不好的地方用了更不好的字眼給“昇華”了一下,聽起來自然是更尖銳了。
當然前文也說了,萬茜茜也好、祖兒也罷,只是臉上尷尬,卻沒有直言責怪王小貓。可王小貓是處女座的男人,還是爲此解釋了半天,總算讓那倆女明星不那麼尷尬了。他又時而苦口婆心、時而毅然決然地說了半天,萬茜茜和梁依欣這纔不再多勸他和楊米的事了。
人家沒明說,你反駁什麼可聽着更彆扭
從初一開始,陸雨馳就安排一些演員回來加班了,本意是不想萬茜茜自己住在客棧太孤單、給萬茜茜解個悶也好。越完後,演員來得越多、節目也就越豐富。
他們中午喫完了飯,下午便一起看着臺上的演出。其實萬茜茜對於這些表演形式未必熟悉,可是梁依欣這位北方的大家閨秀很懂這些、直接點了出京劇。
臺上那位畫着黑臉的京劇演員,瞪着眼睛狠狠一句唸白:“只恐你來得,去不得”
在座的不只是梁依欣懂京劇,王小貓這位上百年曲藝世家後人自然也懂。他只感覺那位京劇演員就是瞪着他說的這句唸白,聽得他渾不自在。
唸白過後,臺上那個“大黑臉”就唱了起來:“尊一聲駙馬爺細聽端的。曾記得端午朝賀天子,我與你在朝房曾把話提。說起了招贅事你神色不定,我料你在原郡定然有前妻。到如今她母子前來尋你,爲什麼不相認反把她欺。我勸你認香蓮是正理,禍到臨頭悔不及”
聽到這裏,別說王小貓和梁依欣這兩個本來就懂京劇、也聽京劇的人,就是韓士奇、萬茜茜和祖兒這樣不懂的哪怕沒提前聽梁依欣點戲,看演員的扮相、聽這幾句唱詞,也該知道了。
這段戲叫明公斷,還有個更響亮的名字鍘美案
過去的相聲演員大多都特別喜歡京劇,因爲在舊時候雖然都是戲子,但京劇演員要比曲藝演員的份高一些,所以曲藝演員對於戲曲演員有一種羨慕和崇拜。
王小貓當然沒趕上舊時候,但自小耳濡目染,也非常喜歡京劇這門藝術。而這一出明公斷更是經典,要說臺上這位演包公的演員唱得也還不錯,但王小貓此時聽着實在難受、悽慘。
他深知梁依欣爲什麼點了這麼一出、點戲的時候又爲什麼故意不讓他聽見,這鍘的是陳世美嗎她們分明是接着這齣戲,諷刺他王小貓、恨不得鍘了他王小貓。
這是聽戲嗎這是要命啊
當然,王小貓是多麼清高、多麼要面子的一個大男人。
他知道此時要是站起走了,就顯得自己心虛、理虧了,這樣一來,萬茜茜和梁依欣就更有跟他說楊米的事的藉口了。還別說是走了,就是坐着聽着,他餘光這能感受到周圍這四個人時不時都在偷看自己。
所以他不能顯得尷尬,還得表現得一副聽得美滋滋的樣子,他就跟他們講起了這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