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瀾低低的啜泣聲，聽在兩個男人的耳朵裏真的不舒服。
霍翌銘換了下坐姿打斷她，“好了，雨瀾，玖兒的事情又不是你造成的，你不用擔心，玖兒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不是你做的非要賴你頭上。你說你一個腿腳不便的人，你能做什麼”
夏小玖的眸光猛地看向霍翌銘，帶着犀利，透着失望，隨後變得冷淡。
霍翌銘自然感覺到了，扭頭去看她，他們之間並沒有人擋着，但是中間卻隔着一段距離，彷彿一夜之間築成了無法跨越的鴻溝。
男人心裏一揪，想說點什麼，最終嚥進了肚子裏。
霍煜凱夫婦對望一眼，也對兒子明顯幫襯着顧雨瀾的行爲有意見，但有夏小玖在場，他們只能保持沉默。
有霍翌銘爲顧雨瀾開脫，她就像攀上了一根救命的浮木，眼眶更紅，深深自責，“都怪我，腿腳不方便，什麼事也做不了，什麼忙也幫不上，眼睜睜看着小玖跑上跑下，結果，結果卻”
“雨瀾不要再說了”霍翌銘重重地打斷了顧雨瀾。
他最討厭的就是不懂見好就收的人。剛纔，他已經給她找了臺階下了，她反而還順着往上爬，有意無意還要把昨晚上的事掛嘴上，霍翌銘再把她當霍家的恩人供着，也有點繃不住了。
眸底滑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厭煩，雖然很快，但還是被夏小玖捕捉到了。
他厭煩顧雨瀾，可爲什麼還是要偏向她難道就爲了她對霍家的恩情。
樓上再一次響起腳步聲，是霍子棟下樓來了。
衆人轉眸看過去，霍子棟的視線對上夏小玖的，他明顯瑟縮，有種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藏進去的衝動。
他現在最覺得沒臉見到的人便是他二叔二嬸，然而，他們都在，還都看着他。察覺到顧雨瀾的視線。
他眼眸瞬間猩紅，一雙拳頭捏得咔咔作響，胸口劇烈起伏着，恨不得衝過去撕了她。
蔣鳳梅衝他搖搖頭，同樣對上帶着警告的霍煜凱的視線，霍子棟深呼吸，深深呼吸，好幾秒才恢復平靜。
佯裝鎮定下樓，不太自然地打招呼，“爺爺奶奶早。”頓了一下，他還是鼓起勇氣對着霍翌銘夫妻說，“二叔二嬸早。”
“嗯。”霍翌銘鼻子裏哼了一聲，挪開了視線，臉上看不出情緒，這感覺就像往常一樣，又有點不像。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早啊你小子竟然也會有賴牀的時候。”蔣鳳梅打趣着孫子，調節着氣氛。
霍子棟有些尷尬地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過頭了。”
什麼睡過頭了，根本就是一夜沒睡，眼睛下濃濃的黑眼圈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正時，齊悅做好了早餐，傭人出來叫喫飯了，打破了大廳裏的沉悶氣氛，蔣鳳梅立即起身催大家喫早餐了，一行人移步餐廳。
齊悅和霍晴晴剛纔在廚房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只不過，用看的也知道大家臉上的表情不對勁。
“好喫。”夏小玖回以禮貌一笑。
都沒送進嘴巴就知道好吃了明顯心不在焉。
霍晴晴把一份培根推到夏小玖面前，“你再嚐嚐這個，這是大嫂煎的培根”
“嗯，也好喫。”這回，霍晴晴話都沒說完，就被夏小玖打斷了。
好吧，她承認自己失敗了，沒有辦法調劑餐桌上的氣氛。
大家悶聲喫飯，很快夏小玖站起身，“爸爸媽媽，大嫂，我喫好了，你們慢用。”
“玖兒，你喫太少了，再喫點”以往夏小玖的食量還是算比較好的，可是今天就像一隻貓咪，斯文得不像話，蔣鳳梅有點擔心。
“把這蒸蛋吃了。”霍翌銘把一碗蒸蛋推到夏小玖的面前，若是以往，她對他給的食物是來者不拒的。
然而今天卻不一樣，夏小玖回他幾個字，“我喫不下了。”衆目睽睽之下轉身走出了餐廳。
夫妻倆的疏離冷淡大家都感覺到了。
霍子棟捏緊了拳頭，深深地愧疚，在坐的一家人心裏都不好受。
等大家喫過早餐，回到客廳裏，夏小玖剛好換好外出服，背了包包下樓來。
“玖兒，你去哪裏”霍翌銘有些緊張，他受不了她對他的冷漠疏離，以往她去哪裏，都是先和他打招呼，今天這情形，如果，他不主動問，她根本就不會告訴他。
“我出去隨便逛逛。”夏小玖牽脣笑了一下，可那笑並不達眼底。
“你今天不許去。”霍翌銘有些霸道，拽住了女人的手，“在家好好休息。”
“銘兒，你讓玖兒去，我陪着她。”蔣鳳梅起身要陪着夏小玖，她實在不想看着兒子兒媳鬧彆扭，想從中間給他們調劑一下。
然而夏小玖卻拒絕得爽快，“媽媽，我約了芊芊，她在咖啡廳等我，你去不太合適。就這樣啊，拜拜。”
夏小玖揮揮手，一溜煙衝出了霍家大廳，都不叫霍家的司機送了，一口氣跑出了霍家大院。
霍翌銘鐵青了一張臉，到底放心不下，走出大廳，迎面差點撞上莫楓。
“霍總”
“開車”霍翌銘丟下兩個字，莫楓只得趕緊去開車。
上了大道，夏小玖招了的士直奔與杜芊芊約好的咖啡館。
她好像去得早了，杜芊芊還沒有到，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這是她的習慣。她坐下來，要了杯拿鐵，勺子攪動着咖啡，目光卻有些呆怔，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一會兒，杜芊芊才趕到，一到就一疊連聲抱歉，“對不起玖兒，我來晚了，都怪冷陵風，磨磨蹭蹭的，半天都不送我出門。”
“沒事”看到自己最好的姐妹，夏小玖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鼻子裏一酸，聲音都哽咽了，“芊芊，我真的好開心，你能來，真的好開心我還有你”
咦，這話明顯不對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