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就是她剛剛撞的我,被她撞了以後手機就不見了!”宋佳微的後背傳來沈連華祕書的聲音。
董事長?沈連華?
糟了!不能讓他看見自己!
她本該離開養老院的,但是離開的方向在身後,被沈連華給堵了,她只能硬着頭皮往後院走。
這裏沒有第二個可以離開的門,再想不出辦法走到養老院的盡頭就完了!現在被發現,所有心血就會付之東流,沈連華就會對她有所提防。
“哎,小姐,小姐你等等!”祕書見宋佳微越走越快,跟在她身後小跑起來。
沈連華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熟悉,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但裏面必有蹊蹺。
宋佳微更是着急了,低着頭儘量不讓別人看見她的模樣,亂跑一通沒注意到跟前的人,一股腦地就撞了上去。
那人眼疾手快摟住了她的肩膀,她擡頭與他四目相對,驚呼:“章竟澤?”
沈連華和祕書眼看着就要追了上來,宋佳微沒時間問章竟澤怎麼會在這,撒腿就要跑,章竟澤的視線落在對宋佳微窮追不捨的兩人身上,當即拉住宋佳微的手臂不讓她離開。
宋佳微急了,又不能大喊,壓着嗓門怒斥他:“章竟澤,你幹什麼?快放手!”
沈連華走到距離她兩米的地方停住了腳步,他看着章竟澤,恭敬地喊道:“章少爺,你怎麼在這?”
和宋佳微一樣,他也不想和章竟澤有過多牽扯,不然言旗怎麼被章竟澤給吞掉都不知道。
“這間養老院是我們公司慈善項目之一,今天有空就過來看看。”章竟澤將宋佳微帶入懷中,另一隻手把她的腦袋摁在肩頭,沈連華便沒有辦法看見她的臉頰。“我看你們在追我女朋友,有什麼事麼?”
宋佳微抓住他的外套,乖乖地配合他不再亂動。
“她拿了……”
沈連華攔住祕書不讓他繼續說下去:“章少爺誤會了,我們只是剛好也要到這裏,並不是追她。”
章竟澤的女朋友又怎麼會偷他一小小言旗地產總裁的手機?祕書要是把話給說出來惹火了這位爺,那整個言旗都得完蛋!
章竟澤表現得十分不悅,疾言厲色地說:“既然沒有什麼事,請你們離開,我不希望我女朋友遭到打擾。”
“董事長,手機找到了!”一名保鏢拿着沈連華的手機走到他的身旁,將手機遞給他。
宋佳微發完微信後就把那條消息給刪了,然後她隨手將手機扔在地上,這樣祕書就會認爲手機是兩人相撞的時候掉了出來,而不是被她給拿了。
沈連華接過手機,和章竟澤道歉後帶着祕書離開。
宋佳微鬆了口氣,往後退一步離開章竟澤的懷抱:“你也挺能演。”
“近墨者黑。”他如是說。
得,她本想用他那天的話譏諷回去,沒想到又被他用一句話給噎了回來。
“你和沈連華?”章竟澤的話語充滿着探究的意味,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新鮮了。
宋佳微斂下睫毛:“我不認識他。”
章竟澤眉峯一挑,既然宋佳微不願意說,那他就算拿棍子撬她嘴巴也撬不出個苗頭,乾脆放棄追問。
“走吧。”他說。
“去哪?”她問。
“請我喫飯。”
“……”
很久之後他們談起這件事,宋佳微問他爲什麼那麼有錢,卻還要像地主一樣剝削壓榨她?
而他居然用着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回答:“我一不追求你,二不有求於你,幹嘛要把你當爺一樣供着,更何況那時候你欠我的多得數不清了。”
下午兩點她和劉鑫源準時在啡伴見面,兩人坐在了咖啡廳的中央,宋佳微的右側桌子上,坐着權先生。
權先生是投資界的長輩,和一般的投資者不同,別人是什麼股票賺錢就投資那支股票,他是什麼東西賺錢就投資那樣東西,並沒有固定的投資項目。
比如現在,他看好地產行業。
這和銀行賺錢的方式是同樣的道理,收取了市民的存款,接着拿去投資其他項目賺錢,以此獲利。
劉鑫源取出一張支票放在桌面上,以指尖壓住推到宋佳微面前,手指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臉上的神情是:告訴我你憑什麼拿走這張支票?
宋佳微喝了口白開水,垂眸看着支票上的金額,七位數。
“劉先生出手不凡。”放下水杯,宋佳微感嘆着,這可是三百萬,不是三百塊。
劉鑫源臉上浮出得意之色:“那是自然,
我劉鑫源從來不玩小的,這錢你給我投到言旗地產去。”
宋佳微也不急着拿走支票,而是問他:“爲什麼想要投到言旗?”
後者聽她這麼一問,有些不屑地回答:“宋小姐不是股票投資界的佼佼者麼?怎麼這次消息不靈通了?沈連華收購了一塊地皮,準備興建小區,這個小區的地理位置極好,只要記者發佈會一出,言旗的股票自然是蹭蹭上升,難道現在不是低價買入言旗的時候?”
他也是聽說宋佳微此前大力推薦別人購買言旗股票,纔會特意調查言旗地產的,沒想到被他查出了這個獨家消息,自然不能錯過這次賺錢的絕佳機會。
宋佳微倒是不做任何考慮,直接回絕他:“我是不會替你買入言旗的。”
劉鑫源有些疑惑:“爲什麼?或者你有其他想法?”
“如果我是你,我會買入言旗的死對頭,宛清地產。”
劉鑫源輕笑:“宋佳微,你真是傳說中的王牌顧問?言旗要開發小區,你還讓我投資到言旗的死對頭上?是我的邏輯思維混亂了還是你根本就徒有虛名?”
他雖說得婉轉,卻也並不好聽。
右側的權先生本想打電話給沈連華問他怎麼還沒到,聽見宋佳微和劉鑫源的對話他放下了手機,不動聲色地豎着耳朵偷聽他們的對話。
而這,正中宋佳微的下懷。
宋佳微將手機按亮放到他面前,劉鑫源看了半晌後擡頭:“這個視頻頂多只能讓他的聲譽受損,等小區工程啓動言旗的股票還是會升。”
她卻搖搖頭:“言旗的股票不會升。”
“你在開玩笑吧?建工程、售小區,地產的股票自然跟着上升,這不是定律嗎?宋佳微,你到底懂不懂股市?就連我一個行外人都比你懂得多!”劉鑫源坐不住了,他感覺自己是在浪費時間。
“別急。”宋佳微側頭看着正傾耳細聽的權先生,底氣十足地說:“言旗的房子,蓋不起來了?”
因爲蓋不起來,所以股票不會上升,因爲聲譽受損,所以只會下跌。
起初宋佳微只是想要小小教訓一下沈連華讓他對宋立民動手的事情敗露,結果卻有了意外收穫——權先生。
這是上天賜給她的機會,她怎麼能不好好把握呢?
“你說的是真的?”劉鑫源持懷疑態度,宋佳微說的跟他調查的有出入,他該信哪個?
宋佳微該說的已經說完了,該透露的也透露完了,再多說些什麼只是畫蛇添足,她白皙的指尖推動着支票到劉鑫源面前,以退爲進:“劉先生大可等我們公司的人聯繫你,很抱歉佔用了你的時間。”
言下之意,是要下逐客令了。
她話一出,劉鑫源便把心一橫:“佣金分成合同呢?”
兩人簽過合同後劉鑫源先行一步離開,宋佳微點了杯果汁計算着考覈以來她總共多少業績。
王俊鵬一百萬,趙逸兩百萬,徐老闆兩百萬,聶老闆一百萬,再加上今天劉鑫源的三百萬和其餘股民零碎的金額,迄今爲止足足有九百餘萬,距章竟澤要求的一千萬僅一步之遙。
而那一步,正自己朝着她走來。
權先生看劉鑫源離開了,他才端着咖啡坐了下來,與宋佳微對視。
“你就是宋佳微?”他是玩投資的,自然對宋佳微或多或少有着一定的瞭解,她最近在投資界可火着。
“是的,權先生。”宋佳微對他的打擾並不意外,相反的,他一直在等他。
“你認識我?”他詫異道。
宋佳微莞爾一笑:“權先生,你知道爲什麼沈連華超了兩點卻還遲遲不出現嗎?”
“爲什麼?”權先生有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異樣感,如果對面坐着的不是美女,他絕不會由着她這副隨性的態度相對。
“提前約你出來的人,是我。”
權先生思忖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好一個宋佳微,你這是拋磚引玉!”
宋佳微聳聳肩,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是的,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約劉鑫源出來談公事,並不是爲了拿下劉鑫源的業績,而是爲了吸引權先生的注意,破壞沈連華的計劃。
權先生又接着問:“你和沈連華是什麼關係?他什麼時候過來和我談小區開發?”
“我不認識他,只是稍微借用了他手機給權先生您發了條信息。”咖啡廳裏的時針將要走向三點,她不能讓待會趕過來的沈連華看見權先生:“我開了小包間,咱們裏面說話。”
權先生遲疑着沒有起身。
“權先生就不想知道,剛從我給客戶看的是什麼?還是說權先生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對你不利?”
“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