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馨兒也在早晨替沈連華誕下一個肥肥胖胖的兒子,這恐怕是這麼久以來最讓他舒心的事了。
趙逸在章竟澤的告知下找到了陳媛,約她在一家飲吧見面。
陳媛以爲趙逸是後悔分手了,特意細心打扮一番纔出門。
到了飲吧時趙逸就坐在窗邊喝着果汁,透過玻璃陳媛細細觀摩着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頰,是有多久沒再聯繫了,接到他電話的那刻,手是顫抖的。
“逸。”陳媛又擺出了嬌滴滴的姿態,坐在趙逸身旁的沙發上,像以往那樣挽着他的手臂,傻傻地衝着他笑。
趙逸卻像是沾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急忙甩開她的糾纏,起身走到對面的沙發坐下。
陳媛不可察覺地皺了一下眉頭,隨後又擺出那副傻白甜的模樣。
“逸,你是不是想我了?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的。”
“咳咳。”趙逸被她膩到,以前到底是怎麼能做到整天和她待在一起的,這副忸怩的樣子真叫人倒胃口,估計是最近接觸宋佳微比較多,對陳媛這種嬌作的人沒什麼好感。“陳媛,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談情說愛的。”
陳媛的臉色仍舊不變,儘管她已經猜到趙逸這次約她的目的是什麼,她繼續裝作不懂的樣子,喊着服務員來點飲料。
“陳媛,你和劉鑫源是什麼關係?”趙逸看她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直接開門見山。
“給我來杯蔓越莓汁。”陳媛指着餐牌,服務員點完餐後就退了下去。
“陳媛,我問你和劉鑫源是什麼關係。”趙逸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
陳媛這才擡起眼和他對視:“什麼劉鑫源?誰是劉鑫源?逸你別誤會,我的心裏只有你。”
她說得十分誠懇,清泉般的眸子和他四目相對,沒有半點撒謊的樣子。
要不是章竟澤提前給他看了陳媛和劉鑫源的通話單,他就差點信了她不認識劉鑫源。
“陳媛,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性,我勸你不要嘗試挑戰我的底線,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和劉鑫源是什麼關係?”趙逸的語氣沉了幾分,眼底是不容置疑的認真。
陳媛知道他這次是說真的,接過服務員遞上來的果汁說了聲謝謝。
“趙逸,你是不是認真了,對宋佳微。”拿起攪拌棍攪拌着果汁,陳媛收起了傻笑,認真了起來。
陳媛這麼一問,趙逸忽然就沉默了起來,回想起和宋佳微發生的種種,他似乎,真動心了。
就比如現在,換作以前他從來不會爲任何一個女人去質問另外一個女人,女人之間的瑣事,他嫌煩。
如今他竟然爲了宋佳微被捕一事親自約着分了手的對象出來質問,這不是他的風格。
他不自然地斂了斂睫毛,喝了口果汁掩飾眼底的尷尬:“陳媛,你最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陳媛心裏已經有了確切的答案。
是的,趙逸喜歡上了宋佳微,對她認真了。
她往沙發上一靠,取出包裏的香菸點燃,重重地吸了一口嗆喉的濃煙,說:“趙逸,你看,我學會了抽菸。”
繞來繞去她始終不肯鬆口,趙逸不再浪費時間,掏出一張百元鈔放在桌面上打算離開。
陳媛壓住他的手:“劉鑫源是我父親這幾年的跟蹤人物,我父親是刑警。”
趙逸耳朵一動,收起錢包坐回原位。
“宋佳微洗黑錢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劉鑫源現在人在哪?”
章竟澤說過,只要找出躲起來的劉鑫源,他就有辦法讓劉鑫源坦白和宋佳微的合作關係。
陳媛拍了拍身邊的沙發:“過來坐。”
趙逸忍住怒氣,起身坐回她身旁。
“摟着我。”陳媛掐滅香菸。
“陳媛,我勸你別得寸進尺!”趙逸忍着拍桌的衝動,儘量用着平靜的語氣說。
“不摟我就回去了。”陳媛提起趙逸曾經送她的香奈兒,擺出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摟!”趙逸拉住她的手,爲了宋佳微他豁出去了!
陳媛非但沒有覺得高興,而是心裏徹底涼了。“趙逸,你變了。”
趙逸回她:“你也變了。”
陳媛的話語涼上了幾分:“是你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我。”
“劉鑫源在哪?”趙逸不想和她繼續糾纏下去,嚴警官的可怕他聽姜離說了,再浪費一秒宋佳微就要多遭一些苦。
陳媛卻不着急着回答他,吸了口果汁慢條斯理地訴說:“我從爸爸那裏得知劉鑫源做的是販毒
的生意,爸爸跟蹤他,我跟蹤爸爸,也拿到了他的聯繫方式,找宋佳微投資洗黑錢,是我給他出的注意,我跟他說,宋佳微替你賺了一筆大的,他心一動,就找上了宋佳微,後面的事也就自然而然了。”
“陳媛,你太陰險了!洗黑錢可不是小罪名,弄不好宋佳微這輩子都得再裏面過!”面前的女人陌生得讓他害怕,若不是喜歡上了宋佳微,他會不會被陳媛給害了都不知道。
“陰險?呵呵。”陳媛冷着眼看他。“趙逸,是你把我逼到這個份上的!”
爲了他,她學會陷害人。
爲了他,她學會傷害別人的家人。
爲了他,她學會抽菸喝酒。
爲了他,她不惜招惹毒梟只爲給宋佳微安上洗黑錢的罪名。
爲了他,她把父親查到劉鑫源的通話單偷偷換掉。
爲了他,她變得不是她。
她不過是愛他,她又做錯了什麼?
“告訴我,劉鑫源到底在哪兒!”趙逸最後一絲耐心被消耗殆盡,他收回摟住陳媛的手臂,雙手合十放在膝蓋上。
陳媛看着被趙逸摟過的腰肢,心底泛起了涼意。
放下果汁,她說:“不知道。”
“不知道?跟我在這半天,你說不知道?”敢情剛剛讓他又坐又抱是逗他玩來着?
“我從一開始就沒說我知道他在哪,況且他一個毒梟,我一個普通大學生,他有什麼必要告訴我他在哪?我憑什麼問人家的行蹤?”就算她問了,劉鑫源也不見得會告訴她。
劉鑫源甚至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兩人只用短信通過一次信息,之後就再沒聯繫過。
多說無益,這次趙逸不再遲疑,扔下鈔票離開。
透過落地窗看着外面絕塵離去的車子,陳媛拿起趙逸的果汁,“唧唧唧”地吸了起來,直到全部喝完,她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杯子。
掏出手機,她雙眼發亮地撥打電話。
“喂?嚴警官麼?我是陳媛,您查查宋佳微的賬戶,會有意外收穫。”她直視前方,語氣中透露着暴戾恣睢。
“她的賬戶我們早就查過了,沒問題,陳小姐,沒事別瞎添亂,小孩子還是乖乖唸書,別摻和這些國際案件,叔叔也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要再招惹劉鑫源,販毒份子可不會對小孩心慈手軟。”
“不,嚴警官,今天不一樣。”
易城警察總局審訊室內。
桌面上強烈的檯燈直射宋佳微臉龐,她皺眉靠在椅背上,大冬天的硬是出了一背脊的汗。
她雙眼禁閉,額頭有汗珠劃過,嘴皮是乾裂的。
那個人小神經將她獨自扔在審訊室整整一個下午,那盞檯燈就這麼明晃晃地一直照着她,令她暈眩。
“嘭。”
嚴警官關上審訊室的門,坐在宋佳微面前。
他放下一張資歷,將檯燈關掉,宋佳微的雙眼終於好受了些。
只是長時間的照射使得她的眼睛有片刻的失明,那是因爲不適應環境忽然變暗的關係。
“宋佳微,我看你這次還有什麼話說!”嚴警官以指尖,透過那張資料敲了敲桌子。
她的視力恢復了些,循着嚴警官的指尖看去,那是她的賬戶流水單,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今天她賬戶裏多了幾十萬。
今天是言旗地產和宛清地產的新樓盤記者發佈會,她特意讓陳記者將權先生撤資的事爆出來,再加上記者們今天連番的追問毆打岳父事件,言旗股票必然下跌。
而宛清地產的記者發佈會如期完美舉行,股票自然上升,她猜測着是劉鑫源抓準時機,自己把宛清的股票拋出,從中獲利後把佣金給她匯了過來。
宋佳微的喉嚨又幹又疼,她舔了舔發乾脫皮的嘴脣說:“這是,是劉鑫源,給我的酬,酬勞。”
“洗黑錢的酬勞。”嚴警官依舊是凶神惡煞的面孔。
“不,是股,股票賺錢的酬勞。”說完這句話,宋佳微再也說不出話來,喉嚨幹得發疼,每動一次聲帶就如同被人從裏面活生生撕開那樣疼。
“宋佳微,這些證據足以將你送上法庭,我們已經不需要你的坦誠了!明天,明天我就會將你告上法院!”收回賬戶流水單,嚴警官離開了審訊室。
起初審訊她的年輕警官進來給她端了杯水,拉着她的手臂將她帶出審訊室。
單面鏡前站着趙逸和章竟澤,趙逸接連捶了好幾下鏡子:“該死!澤,難道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宋佳微被害?”
章竟澤侃然正色道:“除了找到劉鑫源,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