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復仇的第100個道具 >四十九、秦楚姑娘
    吳婉兒大半的時辰都在昏睡,若是醒來,便渾身無力,從骨頭縫兒裏透出熱氣來,四肢痠軟也就罷了,就連腦袋也昏昏沉沉。這毒丹威力不大,卻着實慢刀子割肉,讓吳婉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茹玉還在說之前密道里的事兒,“聖女也不是那老者的對手,還是吳情公子一力降十會,將那人擊殺,我們才得以脫身。”

    吳萬全是深信不疑,頻頻點頭,而莫天涯卻有疑惑,“我記得當時花憐教聖女叫他宋文成,且說他是個啞巴。”

    “託詞而已,天宮的人若是乍然間冒出江湖,就會像現在這樣平惹波瀾。估計吳情公子也是爲了自身任務考慮,不願聲張。”柳茹玉說道:“我原本答應他矢口不提,可那天實在沒忍住,一時激動說露了嘴,讓公子這些天接連被騷擾,現在也悔之晚矣。”

    莫天涯還是看不慣這位憑空出現的吳情公子,“那他到底爲什麼三番五次地救你們”看看柳茹玉,再看看虛弱到極致的吳婉兒,神色難看極了,“他不會是對你們中的誰,起了什麼心思吧”

    柳茹玉還想辯解,誰知吳萬全插了話,“那你去接秦楚的琵琶,又算怎麼回事”

    莫天涯萬萬想不到一向不在意這些的準大舅哥竟然語出驚人,表情管理失控,竟露出了傻里傻氣的模樣。吳婉兒雖然腦袋昏沉,但也不是個聾子,她只知道秦楚姑娘是岳陽樓一絕,卻不知道還有莫天涯飄然而至,接住這位色藝雙絕美女的琵琶一事。

    頂着吳婉兒詢問的眼神,莫天涯壓力倍增,可他當時真的沒什麼下作心思,那秦楚姑娘的琵琶語音動人,所用定不是凡品,若就此摔毀實在是於心不忍。他就是一時手賤,且自負輕功一流,這才浪了一下,哪裏算到那飛劍是楊小燕甩出,而那房間竟是柳茹玉的。

    “說起來,小燕哪裏去了”吳婉兒微微起身,柳茹玉將稍涼了些的藥遞過去,嘆道:“她受了傷,這些天都不願出門。”

    吳婉兒驚道:“受傷我怎不知是傷到了哪裏重麼我答應了楊伯伯好好照顧她,可這一路而來,接連讓她遭殃,實在是無顏面對飛刀門。”邊說邊掙扎着要起身,嚇得柳茹玉趕緊來扶,生怕她不小心滾到牀下,“我要去看看她。”

    提起楊小燕,衆人皆是頭疼。那徐文鑫下手實在狠毒,楊小燕整張臉腫痛不已,那水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破,反反覆覆,新皮肉始終也長不好。且楊小燕大受打擊,砸了房間裏一切能反光的東西,就連水都不準人端進來。每天用紗布纏着整張腦袋,到今天,甚至有了難以描述的味道。

    江湖女子雖並不重容貌,可好顏色始終受人待見。楊小燕原也是清秀俏皮的小美女一枚,如今面目全非,怎麼不讓人感慨。

    莫天涯想起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更是打了個寒顫,“照此下去,她恐怕是上不了臺了。”

    飛刀門這次也派了人來參加武林大會,以楊小燕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對牌,飛刀門愣是從本區最後一名身上買了牌子,這纔給了楊小燕一次重在參與的機會。可如今她傷成這樣,上了臺不但不可能獲勝,還會被武林人嘲笑。大家不會說五毒教的右護法多麼狠辣陰險,只會說楊小燕技不如人,丟人現眼。

    柳茹玉嘆道:“如今我只求她那傷能穩定下來。已經找了好幾個大夫,可血流不止,沒有一個能治。再這麼下去,那張臉恐怕就”

    其實現在也差不多毀了個乾淨。

    這邊廂正在談論的楊小燕,此時呆愣楞地坐在窗前。她房間外是一堵花牆,牆上爬滿了爭奇鬥豔的牽牛花,紅的紫的藍的白的,熱熱鬧鬧地擠在一起,向經過的每個人展示自己最美麗的一面。

    而她,好比地上那些已經凋零的花骨朵,還沒盛開,已經敗落。

    楊小燕看着滿牆的豔花,心中一片灰暗。她覺得自己應該去死,總好過在心儀的人面前不人不鬼的樣子徒惹厭煩。可真正拿起匕首時又十分懼怕,這刀刃如此鋒利,扎進心口定是很疼。她試了好幾次,最後不過是在外衫上留下了清淺的一個豁口罷了。

    就這麼不死不活的樣子,若是被父親見到,又該如何。

    楊小燕就這麼漫無邊際地想着雜七雜八的事情,她不敢停也不敢睡,夢中自己的臉還完好如初,醒來內心的痛苦便會翻倍。

    牽牛花牆前,有人搬來一把椅子,端正地坐在上面,懷抱琵琶,輕柔地波動了一個音節。

    那音調顫悠悠地從窗外飄忽而至,彈在了楊小燕死寂一般的心湖上。

    楊小燕猛地撲到窗邊,向下看去,秦楚姑娘手捧琵琶,沉醉在自己的曲調中。

    真漂亮。楊小燕癡迷地盯着她的臉看,她長得真漂亮。便是自己沒有毀容,也不及她風情半分。這天下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人呢她憑什麼就能擁有這一張漂亮的臉呢如果這是我的臉話,那個人,是不是就會多看我一眼呢

    彷彿入了魔障般的楊小燕拔出了手中的匕首,這把被她握了很多天,每每舉起又放下的匕首,把手處鑲嵌着奢華的寶石,迎着日光,閃閃發亮。

    正在房間換衣衫的吳萬年耳朵一動,猛地扭頭看向窗外。

    “怎麼了”宋穀雨嫌棄地拎着小蝙蝠的一條腿,“你能不能快點兒,有暴露癖還是怎麼滴”

    吳萬年奇怪道:“你有沒有聽見,琴聲”

    “沒有。”

    “我聽見了。”

    “知道你是狗耳朵。二里地外人彈個琴你也能聽見。趕緊把衣衫穿好,打盆水來給這小畜生洗一洗都餿了”

    吳萬年被這一打岔,也不去細聽,繫好衣衫,推門打水去了。

    那片爬滿了牽牛花的牆下,空餘一個歪七扭八的椅子,和幾滴新鮮的血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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