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萬年趕緊拉着宋穀雨緊隨其後,而啞巴並沒有再追上去,他死死地扣住懷裏不停掙扎,不斷髮出嗬嗬聲音的鄭明明,目送三饒身影消失在眼前。
鄭明明眼瞧着食物逃走,憤怒地一口咬在了啞巴的胳膊上。咬了一會兒自動鬆口,還對着血粼粼的傷口,舔了幾下。
白色的蟲子同樣出現在啞巴的傷口處,它們兢兢業業地吐出絲線縫合傷口,又用粘稠的分泌物將其蓋住。
啞巴將鄭明明放下來,鄭明明鼓着眼珠子看着他,一臉的不高興。
啞巴打手勢:不要喫他們,餓了喫兔子。
鄭明明看不懂,威脅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啞巴不得不自己尋找兔子的蹤跡,他皺着鼻子嗅了嗅,朝着一個反向走去。鄭明明見他腳步邁得又大又快,也不再四腳着地的跑了,學着啞巴的模樣,直立行走,但嘴裏依然罵罵咧咧,好像在埋怨這唯一的同類奇怪的食物偏好。
另一邊,跟着曾戊一路捷徑跑回五毒教的兩人筋疲力盡,好容易脫離了瘴氣,吳萬年終於有時間處理肩頭血粼粼的傷口。
“這是她咬的”曾戊急得團團轉,“她,她怎麼會突然發作起來不對啊,即便是十五,即便到了子時,可是隻有沒有藥引難道是瘴氣就那麼點兒瘴氣,怎麼可能”
五毒教人對五毒林中的瘴氣頗爲習慣,便是什麼武功也不懂的廚娘,也能輕鬆通過。一方面是他們有避毒的靈寶,另一方面也是在長年累月的接觸中,對這瘴氣產生了一定的適應能力,雖然中毒也確實會中毒,但反應並不會那麼激烈。
吳萬年按住焦躁不安的曾戊,“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間變成這樣”
曾戊這才知道,吳萬年在洞下救出鄭明明的時候,她並沒有犯病。
而那個時候,她中的黃泉毒,成爲誘發此事的關鍵。
曾戊氣憤難抑,一槍戳穿了牆角,“是誰我過很多次,不準在陷阱裏放劇毒抓藥人不是抓死人來人給我把上次出去下陷阱的人全找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搞的鬼”
徐文鑫推門而入,冷笑道:“左護法好大的威風”
曾戊頭疼地捂着腦袋:“你、你別給我陰陽怪氣的。還不趕緊去給武林盟送信,把老鬼請回來”
徐文鑫用力啐他一口,“你當武林盟是我們五毒教開的王龍十幾年前就很不得把老鬼綁去武林盟鎖起來現在好容易抓住把柄把人看住了,怎麼可能還回來若是此事鬧大,江湖上的那些正義人士定會羣起而攻最後鄭明明會如何我不得而知,但五毒教定會變成下一個妙化宮”
吳萬年沒忍住,用力咳了一聲。
徐文鑫這才發現妙化宮緊密相關的人還在這兒旁聽,有些難堪地扭過臉去。
宋穀雨可不是個會體諒他人心情的,她徹底離了瘴氣侵擾,也被樹根治好了殘毒,立刻開啓了毒嘴模式:“這麼,你們五毒教現在沒有一個能做主的人了”
一羣喜歡研究毒藥的人聚在一起,根本沒有什麼要務,除了種毒草,煉製毒藥,打掃藥房,觀察藥人反應外,就只有喫飯這一件大事了。
即便是左右護法,掌管教中安全和各項外交事宜,也不是忙於此種事情。五毒教本就孤僻,若不是五毒老鬼被扣押在武林盟,他們甚至都不會用上信鴿這種江湖人必備的通訊工具。在五毒教,哪怕是一隻青蛙,都不能用來浪費抓蟲,而應該送進藥房,充當藥蛙。
吳萬年插嘴道:“可是現在,確實需要一個人來主持大局。這個叫鄭明明的,已經發了狂,你們現在不該追究誰的責任,而是想辦法,怎麼能制住她吧”
徐文鑫哀嘆一聲,實話實:“不瞞你,鄭明明此番發作,我們無能爲力。”
宋穀雨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立刻質問道:“什麼叫你們無能爲力”
曾戊不得不站出來,解釋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人蠱”
此二字一出,宋穀雨最先明白過來,震驚地看着他。
人蠱,那是最邪惡的一種養蠱方式。跟養蠱蟲的方式一樣,只是用以養人蠱的人需要提前在體內種下蠱蟲,再將這些人關在一起,不給喫不給喝,任憑他們爲了本能廝殺。等剩下最後一人時,體內將集齊所有蠱人體內的蟲蠱,並且擁有極其強悍的擊殺和自我恢復能力。如此養成的人蠱,就是個人型大殺器,不但對主人言聽計從,更有無窮的進食慾望,且非人類不喫,非生肉不食,非鮮血不飲,完全失去自我,比魔鬼還要恐怖。
因爲此術實在太過血腥,且不易養成,故而從未有人真正成功過。武林盟也將其列入禁術之中,若有人敢施爲,必定嚴懲不貸。
“可上一任五毒老鬼就成功了。”曾戊依然記得當年血染整個五毒教的一幕,“他耗費畢生心血,養成了兩種世間罕見的蠱蟲。一爲死靈蠱,專擇屍體寄生,生前武功越高,被寄生後反而越能保持心智,不受死靈蠱的食慾驅使。另爲人蠱,只聽老鬼一人號令,日日需以新鮮血肉餵養,老鬼十分器重,取名,明明。”
宋穀雨厲聲道:“五毒老鬼真是好大的膽子”
五毒教地處偏僻,又有然屏障,自然膽大包。上一任五毒老鬼圈養許多藥人,每都有新鮮的血肉供鄭明明食用,只是這些藥人大多因中毒而死,時間一久,食用這些血肉的鄭明明也出現了奇怪的特性若是在蠱蟲躁動的時候吞入強毒,則會激發她發狂的本性。
原本就處於時刻飢餓中的鄭明明,在徹底瘋魔之後,會殺掉接近她的一切活物,包括看護她的僕從,包括日常進進出出的教衆,也包括五毒老鬼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