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出去。
縫隙中透出的光表明外面已經天色大亮,未知的風險潛伏其中,而吳萬年本身已經筋疲力盡,並逐漸煩躁起來。
一層的門外可能被人以硬物死死堵住,吳萬年使出喫奶的力氣也沒能推動。而所有的窗戶遮光板全部落下,嚴嚴實實地卡在機關中,吳萬年用上內功來推,可那機關反而越縮越緊,出力不討好。現在唯一可能出去的,就只有這個被鎖着的塔頂了。雖然在塔外攀爬風險高,難度大,但其他地方吳萬年實在是找不到出口。
系統:所以讓你練縮骨功嘛
吳萬年:我跟你解釋了無數遍,我這個年紀的人,已經練不了了。要是我因爲練功再把骨頭折了,就只能引頸受戮。
他開始找東西撬鎖。
這可是個技術活兒,且因爲必須仰着脖子作業,吳萬年不得不搗鼓一會兒歇一會兒,再好的脾氣這麼幾次下來,也開始煩躁起來。
系統:我怎麼覺得你逐漸失去了耐心。
吳萬年:不知道。但是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很難受,我說不清楚。我預感如果不能及時從這裏逃出去,可能要出大事。
話音剛落,整個樓梯震了一下,吳萬年被晃得抓緊了扶手,卻發現第六層四周開始升起堅實的木板跟之前他們在第三層遇見的一模一樣
機關陣
所以這塔樓的每一層都有以樓梯爲核心的機關
吳萬年急急地從木板上跳過去,剛滾到安全區域,就聽見裏面傳來嗖嗖嗖地箭聲吳萬年長吁口氣:幸好出來的早
那些箭射了很久,吳萬年認真地聽着,直到再沒有動靜後,他小心地從邊緣的縫隙裏擠了進去。擦亮火摺子,照向上面的那把鎖。
依然完好無損。看來這些機關完美地避開了這個地方。
這樣正說明頂層裏的東西十分重要,是尚陽堡主極爲重視的存在。
宋穀雨費力地搬開堵在門口的木板,踹了腳門。紋絲不動。她撿起之前找到的長劍,在門板上撬了半天,可惜一無所獲。她決定去搞點兒霹靂雷火彈來,然後她聽見了有人走來的動靜。
吳婉兒站在不遠的地方看着她,神色憔悴,眼底一片青黑。
宋穀雨也靜靜地看着她,這是她們兩個人第一次平靜地獨處,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離得近。以至於宋穀雨的第一反應是能不能一劍斃命。
“我來。”吳婉兒說道,她將宋穀雨請到一邊,手指推動了門縫兒處的一個暗門,露出了一個鎖孔狀的東西,她拔下發間的頭釵,插入鎖孔,輕輕扭動。
咔噠一聲,好像解鎖了什麼固定門板的機關,然後吳婉兒輕輕一推,門開了。
裏面傳來濃烈的腥臭味道,吳婉兒皺了皺眉頭,她深知這佛塔中機關的威力,擔心吳萬年是不是已經死在了其中。
宋穀雨率先進去,立刻捂着鼻子,踢了腳倒在地上的屍體,藉着門口傳來的光芒,看清了被砸成碎片的佛像,和一地的香灰。
可惜沒有任何迴應。
“他可能已經死了。”吳婉兒蒼白的臉轉過來,“聖女,整座佛塔裏遍佈機關,甚至還藏有劇毒,他被關了一天一夜,而那些人在臨走前又開啓了機關,就是大羅神仙也難脫身。”
宋穀雨怒道:“你說死了就死了我偏不信吳萬年你給我出來你個狗耳朵聽見沒有出來啊”一腳踩空,從破碎的地洞中直線下墜,若不是宋穀雨反應及時,且地下的層高不高,她也會跟吳萬年第一次摔下來時一樣,直接被砸暈在水中。
“這是什麼鬼東西”
比屍體還要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宋穀雨心跳加速,她已經意識到這座塔樓的危險,施展輕功層層而上,回到一層。
“你們吳家莊,到底跟這佛塔什麼關係。”宋穀雨長劍直指吳婉兒喉嚨,“說”
吳婉兒:“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哈,這麼說你是承認你們跟尚陽堡勾結在一起了”
“不,”吳婉兒說道:“我們不需要勾結,因爲我父親,就是尚陽堡主。”
宋穀雨震驚地忘了手中的劍,一用力在吳婉兒的脖子上劃破一道血口,“你說什麼”
吳婉兒捂着脖子,淡然道:“我也是才知道。”她那種崩潰式的痛苦讓宋穀雨心驚,“我被尚陽堡的人擄走,喂下毒藥,奄奄一息。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時候我甚至考慮過要不要自殺,省得連累哥哥和父母親爲我奔求解藥,顏面掃地。可昨夜我娘告訴我,我爹,吳山剛,就是真正的尚陽堡主”
宋穀雨張了張嘴,不知道作何評價。
吳婉兒:“我的毒至今也沒有完全清理乾淨,而我爹從頭到尾,甚至都沒有提起解藥的任何一句話哪怕他裝裝樣子,騙我說是從誰那兒得到的也好,可是他連給都不給我他把我當什麼替他樹立江湖形象的棋子嗎用以和永泉山莊交換利益的財富嗎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宋穀雨:“你、你冷靜一點,這其實很正常的,尚陽堡主不就是這麼個德行的小人嗎”
“我不准你侮辱我爹”
宋穀雨:“喂,是你先說他壞話的好嘛我不過是附和兩句。”她甩開手中的劍,“所以,當年逼死我爹的人裏,也有你爹的一份兒功勞”
吳婉兒冷靜道:“他只是偷盜武學祕籍,殺人放火的事兒可不是尚陽堡的行事風格。聖女還請不要誣陷。”
“這樣的嗎”宋穀雨將後背上的弓弩拿下來,抽出上面的弓箭,指着那個小小的明字,不懷好意地質問她:“那他是如何得到,明家獨有的弓箭祕法呢”
吳婉兒瞳孔一縮,拒不承認,“偷來的。”
宋穀雨:“看來你們不只侷限於武學祕籍。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認爲,當年以大還丹誘騙人蠱下山的人,就是同樣偷走了丹方的尚陽堡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