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這小孩兒說的意思,小孩就又重複了一遍:“他纔剛走沒一會兒呢”
“追”
“來人,立刻把出入口封鎖,簡直豈有此,太過張狂”
衆人指揮武林盟弟子烏泱泱地朝着小孩子指的方向追去,而孫虎依然半蹲在地,認真地看着一臉天真的小孩兒,循循善誘,“你看到過他的臉嗎他跟你說話的時候,一直戴着紅色的面具嗎”
小孩子搖搖頭,“他沒有,他的面具就掛在腰上,剛好跟我的個子一般高他長得很好看的,眉眼細細的,臉色白白的,嘴脣紅紅的,好像唱戲的名角”
孫虎一頭霧水地看向姜蘇,“唱戲”
姜蘇更是摸不着頭腦,“沒聽說他有這方面的表現”
“小孩子,你可是看清楚了,他真的像個唱戲的”
那小孩兒用力點頭,“對,他還抹了胭脂。我娘最喜歡的那種味道,我經常聞,絕不會弄錯。”
胭脂,唱戲,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只聽說這人擅長易容,沒說他還喜好唱戲啊
這邊這幾人還沒理出頭緒來,另一邊,宋穀雨身邊那個一臉麻子的人不緊不慢地從院門口走入,正在沉思的諸人齊齊去看,只見他甩着指尖的水,正一臉無辜地看過來。
“什麼人。這個時間,怎麼會在這裏”
吳萬年頂着假面人皮從容不迫地笑道:“我上個茅房,也要向姜山主報備嗎”
孫虎比較心細,一眼認出此人正是之前在聖女身邊侍候的人,不知何時跑出來上茅房,只是這時間也太過湊巧,不能不引人懷疑。
可若是無憑無據,直接懷疑宋穀雨身邊的人,按照聖女那個脾氣,定然是要翻臉的。可別這共誅魔頭的大計還沒理出個頭緒,內部先開始了鬥爭。
吳萬年自覺站在宋穀雨身側,宋穀雨得意洋洋地擡着下巴,點了點地上的那個層層包裹纏繞着的東西,“你們怎麼不打開看看,那惡人給你們送的什麼東西”
姜蘇和孫虎互看一眼,同時猶豫起來。這東西直接送來武林盟,顯然是衝着吳盟主而來,他們越俎代庖打開,恐怕不太好。但眼下這個情況,去抓人已經來不及了,還不如打開看看這東西究竟是什麼,也好猜測這惡人三翻四次明目張膽地挑釁,究竟意欲何爲。
姜蘇動手,將那亂七八糟纏繞着的布條解開,那東西咕嚕嚕地在地上滾了幾圈兒,噹啷一聲落地,終於露出全容。
“這是”
“流芳”
吳山剛就在不遠處,原本聽了岳陽一番話後極爲不好的臉色在聽見流芳二字時,更加差勁。他推開衆人走到前面,一臉驚訝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流芳。
流芳並無刀鞘,自出世以來,就是這樣笨重卻又鋒銳的模樣,吳山剛還記得他終於替全兒尋到此刀時,那孩子臉上欣喜的表情,他是那麼的喜歡這柄刀,須臾不離身,如今
“盟主”姜蘇急急來扶,衆人齊心協力穩住吳山剛,“盟主這”
吳山剛長嘆口氣,“全兒恐怕恐怕”當即嘔出一口血來。
“少莊主究竟如何尚未可知,盟主您千萬不能中了那惡人擾亂人心的奸計。”姜蘇急道:“說不得他就是偷走了這柄長刀,然後再打包送來嚇唬人的”
吳山剛閉上眼忍住滔天的怒火,表面兒上還要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可緊攥的拳頭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他現在只想殺人,而不是傷心。
宋穀雨一行人冷眼旁觀,只把吳山剛虛僞的表現看在眼中。
“可今日子時才過七日之約,爲何這惡人今天就把這刀”孫虎不解地看着地上的流芳,小聲道:“他爲什麼不等到子時,爲什麼還非要安排一個孩子來送刀已經讓這個孩子來送了爲什麼還要親自走一趟,卻又不跟我們直面,轉身遁逃”
“因爲,他在示威。”吳山剛怒道:“因爲他知道,所謂的七日之約,永遠都不可能兌現,人宮當年唯一的遺孤早已被我手刃,對武林盟而言,七日之約不過是被動挨打,他知道我交不出人來,所以他開始示威。”
“示威吳萬年當年勾結五毒教,想要養出死靈蠱,我們纔不得已殺了他,這是在爲武林除害那惡人竟如此是非不分,竟然還把這仇恨強加到武林盟頭上,”姜蘇恨聲道:“當初我們就不該手軟,真應該一把火燒了人宮,徹底讓邪魔外教,永遠消失在武林”
“死靈蠱”孫虎疑惑不解,“什麼是死靈蠱”
姜蘇一愣,吳山剛下意識地去看慧可住持。一直保持沉默的住持眼瞧着最大的祕密即將掩蓋不住。想當初死靈蠱的祕密只有他們幾個人知道,中了死靈蠱死而復生的人也都被他們巧妙地掩飾過去,爲的就是不讓江湖大多數人知道這個祕密,可誰知道百密一疏,竟被姜蘇這一氣之下嚷嚷出來,再看孫虎的表情,慧可終於發現,事情到底是走向了最壞的地步。
然而卻正入吳山剛下懷,他正愁沒正當理由將祁康安的身份昭示天下,死靈蠱一事當時少林人站出來堅定地要求封口,故而實在不適合由他挑起,不過姜蘇的這個口誤倒是幫了大忙,吳山剛頓時說道:“實不相瞞,諸位,我對這赤面笑魔,其實有一個猜想。”
“盟主”慧可怒聲喝止,“請不要胡言亂語。無憑無據,你不要忘了你是武林至尊。”
吳山剛痛苦道:“住持,此刀乃是小兒所用。上一次七日之約他給我送來袁幫主的斷指,這一次他竟送此刀來,我兒恐怕已經遭其毒手他如此狠絕地要我斷子絕孫,定是那人無疑”
姜蘇急道:“到底是誰,你們到底在說誰”
“當年的妙化人宮早亡的小公子,祁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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